辰?”
“再者,即便金大人有所疏忽,徐相身为宰执,在无实证的情况下如此诋毁一名尽忠职守的官员,不觉有失偏颇吗?”
徐番懒得和他吵,直接转头,对再次俯身忙碌,一副事不关己状的李林甫说道:“李相你说呢?如此奏章若呈递上去,怕是明日你我都要成为百官口中的笑柄!”
“徐相的担心也有道理……”李林甫沉吟片刻,忽而问道:“那徐相以为如何?”
“自然是退回去!”徐番理所当然道:“中书省文申斥,让百官引以为鉴!”
“不可!”好不容易出现的机会,陈.希烈哪会放弃:“为君分忧何错之有?若忠于职守都要受到指责,今后何人敢说真话?”
“长此以往,朝廷岂不是要成为某些人的一言堂!”
陈.希烈也是拼了!
钦天监正的这封奏折将昨夜的焰戏当成了上天示警,写了一大堆劝谏李隆基的话,并要让李隆基为之前太子异动、朝堂动荡等诸多问题向百官臣民做出解释,若君王德行有亏,甚至建议下一封“罪己诏”给臣民们一个交待……
这么愚蠢而荒唐的要求又建立在一个完全错误的认识上,李林甫和徐番看完自然失声而笑。
陈.希烈也很想笑,但和徐番他们不同,他想大笑,开怀大笑!
这份荒唐的奏折只要递了上去,李隆基必然大怒!
陈.希烈已知昨日李隆基因为焰戏对徐番的几个学生心生怨念,虽说这样的形容抬举了那几个少年,但昨夜的那场焰戏确实惊世骇俗,想必皇宫里面绝对弄不出来。
你有的东西皇帝没有,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虽说天底下比皇家富裕的人不少,但显然没人敢如此直白的表达出来。
徐番这几个徒弟不仅做了,还做的让满长安的人都知道了!
等同于在满长安的百姓面前狠狠打了皇帝一耳光,皇帝不生气那才真叫怪了。
今天再把这封奏章递上去,火上浇油……
会有怎样的后果,陈.希烈不知道,这取决于李隆基有多愤怒,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徐番失了恩宠,罢官去职再好不过。
陈.希烈的招数不高明,谋划的时间也不久,不像李林甫心机深重,总是默默准备、一朝动,即便动了也往往是春风细雨,让人察觉不出,直到死的那一刻……
但毫无疑问,陈.希烈这一次的招式很有用,失了先机的徐番搞不好真会栽一个大跟头。
陈.希烈强烈的意图让徐番渐渐觉察到了对方的着力点,有人会拿昨晚的事当借口难这一点在徐番昨夜看到焰火的那一刻就有了心理准备。
但他唯一拿不准的就是皇帝的态度!
若是旁人,左右不过是小辈的胡闹,用些手段总能化解。
皇帝见猎心奇,也无非让几个小子送出一些,短期长期都没问题。
可要连皇帝都因那些焰火生出了妒忌之心……
这才是最难办的!
但眼下看陈.希烈的态度,即便皇帝还没有生出妒忌之心,只怕陈.希烈也会诱使皇帝生出这样的心思。
绝对不能让这封奏折出现在皇帝面前!甚至不能让陈.希烈先一步出现在皇帝面前!
如此想着,徐番径直说道:“我看先留中,李相以为如何?”
徐番目光灼灼,似是在提醒着李林甫之前作下的约定。
李林甫想了想,点头道:“那就留中吧!”
徐番见其点头,遂转而看向陈.希烈。
陈.希烈目光阴沉,难掩愤然,但心中却在冷笑:“你说留中就留中?东西在我手上,会不会让圣上看见,我说了算!”
眼见陈.希烈不再反对,徐番也没有把东西要回来的意思,而是说道:“昨日贪杯,伤了肠胃,抱歉!”
说完便径直出门。
当务之急,须先见到皇帝!
徐番一出门,没走两步便拉住了门外候着的管事太监:“圣上现在何处?”
“圣上昨夜歇在贵妃娘娘那里,想必……”
没等管事太监说完,徐番便大步朝杨玉环的寝宫而去。
皇宫大内,三位宰相都有自由出入的权力,即便后宫也只需殿外通传。
只是,匆忙离去的徐番没有看到,就在他走后不久,陈.希烈也走了出来。
望着徐番远去的背影,陈.希烈嘴角渐扬,继而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殿内,依旧坐着的李林甫望着大门微微出神,继而摇头,笑出声来:“我也不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