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垫着,一共三万多了,必须得结了,要不然我们就得关门倒闭!”
“老张,镇上买煤的钱先给了吧……我这个体搞运输的。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众人七嘴八舌,围着张志军纷纷把手里的各种单据或者是白条子摆在他的桌上,吵成了一团。
张志军一阵头大,脑袋乱成了一锅粥,苦笑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镇上是欠了不少外债,比如在很多家小饭馆挂账的“餐饮招待费”,在镇供销社拖欠的各种办公用品和烟酒糖茶费,再比如欠下一些个体户的取暖煤的费用,等等。但张志军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些人怎么今天会一股脑地跟商量好了一样,都跑来镇里要钱。
周南站在窗户外边,冷眼旁观着。偶尔,冷厉的目光会向隔壁不远的孙文革的办公室扫过一眼。
“想要给我出难题?这种小把戏真可谓是幼稚之极!这些都是你们这些夯货搞出来的债务,老子完全可以不认账。”周南心里冷笑着,转身就要离开。
正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是新来的周书记,周书记,你可得给我们老百姓做主啊……镇上是政府,可不能赖我们的账……”
一群人轰地一声就涌出党政办的门,把走廊上的周南给团团包围住。
周南被人群包围着,长出了一口气,神色却非常平静。
张志军和宋晓琳有些惶恐地冲出门来,赶紧分开人群进去挡在了周南的面前。张志军喊道,“你们瞎嚷嚷什么?镇上还能欠了你们的钱?都给我回去,镇上不会欠你们一毛钱的,都给我回去,先回去!”
可这些人哪里还能听得进张志军的话去,人群涌动起来,现场乱成了一团。
周南皱了皱眉,突然朗声道,“乡亲们,都不要乱,听我说两句。”
众人慢慢开始平静下来,站在原地不动,慢慢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了周南高大挺拔的身上。
“镇上欠下的债务,一定会一分不少地还清。请大家放心,我向大家保证。请大家先回去——张志军,你把大家手里的账目都登记统计一下,给我报一个项目和总数过来——乡亲们,大家先回去,镇上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在一个星期之中偿还了大家的债务,我说话算话。”
说完,周南奋力分开人群,大步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砰地一声将门关紧。
不多时,张志军脸色尴尬涨红地轻轻敲门进来,低低道,“周书记……我……”
周南淡淡一笑道,“镇上欠的帐,又不是你个人欠的,你支支吾吾个什么劲?”
见周南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张志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叹了口气苦笑道,“周书记,账目倒都是真的,可没想到这些人会扎堆一起来要钱啊……我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挑唆使坏呢!”
“这个先不管。你给我说说,一共多少钱?”周南摆了摆手道。
“一共11万4千300多块。”张志军心头忐忑,轻轻道,“其中,吃饭的白条子有6万多,欠下供销社3万多,还有机关和食堂取暖做饭的煤炭费2万多……”
“一年就吃了6万多?你们可真是些吃货!”周南忍不住怒道,“都有谁的签字,把单子拿来我看看!”
张志军脸一红,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镇里的领导都有签字,这包括前任孙书记,还有一些镇里的中层干部。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上级来检查工作时的招待费什么的。”
周南冷笑着,“一会你把单子给我拿来,我倒是要看看。还有,机关取暖一年能用2万多的煤炭钱?这不是扯淡的嘛!你们是烧煤还是吃煤!”
“周书记,是这样的,镇上领导家用的煤也是镇上统一购置的……账目一直挂在镇上,这是多年的老惯例了……”张志军凑了过去,声音有些颤抖,因为在这些费用当中,其中就有他“消耗”掉的一部分。
周南猛然沉默了下来,良久无语。
张志军红着脸心头不安,老老实实地站在一侧,等候着。
“你马上把单子给我拿过来,我看一看,同时你把镇上欠下的各种债务给我弄一个明细出来,哪一笔费用是干什么用的,谁签的字、谁经的手,都要给我弄清楚!”
“完了,下午2点召开镇党政机关全体人员大会。”周南霍然起身,向门外走去,“我去县里一趟,跟张书记谈点事儿,大约11点多回来,希望你能把账目都给我理顺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