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 都并未碰到练霓裳, 不仅仅是人,连船只也不曾。
他们走的是同个方向,江离是见着她去向的, 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江离手握着长箫,这些情绪也不过一闪而过。
她本来也不是刻意追逐。
毕竟长江广阔, 支流无数, 这大船去不得,但练霓裳只有的是一艘小舟,江河之大,能去的地方太多了。
当真有缘再见吧。
说不定, 江南便能再遇到了。
繁华之地,武林势力相比边地, 更是昌盛不少, 其中圣地就好几个。
要建立七秀坊,抢块地方,有意思的事儿应该少不了。
即使她不找事儿, 事儿也会找上她。
船只驶入了三峡,江离思绪渐渐回归。
原本白昼,也变得黯淡下来,成了朦胧的靛青色,这是山,是水合成的颜色。
在光线变暗的时候,箫音似乎也显出了另一番风味。
素来箫音相比其他乐器,都显得缠绵哀怨些。
箫音在两岸崖壁之间回荡,伴随着江水隐隐拍打之声,仿佛这本来就是这片天地的一部分。
江离神色恬静。
整个江湖似乎是因为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样的剑客带的头,弄得好像这都成了一个白衣胜雪的时代,江湖人不是穿白衣,就是穿青衣,偶尔还有蓝衣和黑衣,不过这么多颜色,江离偏爱红,这个习惯一直未改。
不仅仅是七秀坊的粉红,当然也有恶人谷的鲜红。
红衣白发,已经成了江离的特色了。
很多人穿红色压不住,江离当然不存在这点。她身上的红衣,在这片山光水色,蓝绿交杂的世界,显得格外的耀眼。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声悠扬的剑鸣。
碧秀心从船舱中款款而出。
她方才随意挑了一把剑,伴着箫音舞出了一片花,仿佛连天地都明亮了几分。
江离的剑法是光,是流星,最炫目的便是爆开的璀璨的一瞬间,几乎可以让黑夜变成白昼,而碧秀心的剑法,是云。
飘渺无定的悠悠白云,带着的是勃勃生气,而非杀气。
虽然也有几分明亮,却是柔光。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白云生处不仅仅有人家,还有剑法。
这是慈航静斋的所在,某种程度上也诠释了碧秀心的武功。虽然慈航静斋不讨喜,但这独特的武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这种优雅,悠然的剑法,是碧秀心刻入骨髓的积累,即使走上另一条路,也是不会改变的。
萧音,剑舞,猿啼。
这幅场景,堪可入画。
若非江离并没有点亮绘画技能,不然她都有挥笔之意了。
美人图只能绘制单人肖像画,并不能画实景,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缺憾。
荆无命的手按在了剑柄上,不过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拔剑。他只会杀人的剑,不好煞风景,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一跃到桅杆上站着,把甲板留了下来,免得施展不开。
碧秀心的剑渐渐快起来。
她身着一身白衣,仿佛真成了一片云。
猿啼随着萧音渐高,又缓缓落下,最后停住了。
一曲终了,余音环绕,仿佛久久不绝。
碧秀心收剑。
江离在长箫横在膝前。
这番情形,让江离想起了七秀坊。
坊中时时刻刻都有人献舞,切磋舞艺的七秀坊。
等到了目的地,不论别的,先把七秀坊开起来。
反对她来说,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要是钱解决不了,用武力能解决的问题,也不是问题。没有谁会跟钱和命过不去。
天色已晚,星光闪烁,明月东升。
两岸皆高山,透过不见顶的崖壁间隙,隐约可见一线月光。
猿猴累了,跑去歇息,人也该歇息了。
两人相视而对。
“没想到,江姑娘于音律之道,也有这么深的造诣。”碧秀心赞道。
她认识江离以来,一直印象都是她剑术高绝,已然晋入顶尖行列,同时气质不凡,令人见之不忘。如今,倒觉得之前见识远远不能尽叙。
江离道:“泛泛之音,堪能入耳罢了。”
她并非自谦。
凤翼云箫因为是剑三九十年代长安城任务的挂件,在有些地方显得不足,相比后来那些乐器,实话来说确实逊色些。碧秀心是没见过江离认真的时候,握着雪凤冰王笛在漫天大雪中茕茕孑立,那才是真正的天籁之音。
用它主要是箫在这里比箜篌以及笛子更适合,猿啼若是换做别的应和,难免有所不足。
碧秀心并未再言。
江离瞥了一下天色,道:“早些歇息吧。”
这是对两人说的,话罢,方才又分开招呼。
“下来吧,上面冷。你难不成真还打算在上面练剑?”
这话是对荆无命说的。
“心情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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