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脉象:如盘走珠,往来流利。
孩子,真好,孩子。
我嫣然笑开,信势坦坦地断定,“这一定是个男孩。”
他笑,“嗯,一定。”
……
建兴四年年末,不弃与马谡成婚。
建兴五年年初,我再度前往城郊,拜访双剑。
时隔四年,我依旧是我的丞相夫人,可,她的身份已是几度变迁。
村妇、宫婢、贵人……
可惜,转饶一圈,她依旧是回到原点,做她的乡野村妇,练武习字,自由自在。
但是,如此一番轮转,已是彻底将她的棱角磨平。
因而,再相见,她并未对我冷嘲热讽,而是神色恹恹,难抵沧桑地说道:“我等你等了三年。”
自建兴二年离宫到如今。
可我并不在意,嫣然一笑,调侃,“双剑,我还从来都不曾知晓你姓王。”
王贵人,那是那个少年帝王赐予她的封号。
她抿抿唇,刹那,血色全无,期盼却又害怕地询问:“他们可好?”
他们?刘禅与刘璿?
我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回答:“说好也不好,说不好却也好。帝王之家,锦衣玉食,如何不好?妻子离去,幼儿无母,又如何算好?”
“不过有得便有失,你既选择隐匿,还是莫要过多关注他们父子得好。”
近近远远,离离合合,最是恼人,倒不如断裂得果决。
“我明白。”她道,接着,退开身子,让我入内,“还是进来说吧。”
我“嗯”,依言随她入了屋舍。这次,她倒没再对我冷落,反而,客套地替我斟茶,将杯盏递放到我手中,淡淡发问:“此番,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我笑,并不着急,先是饮了口茶润润喉,而后,才放下杯盏,欣然作答,“报仇。”
我累了,不想再同那人斗智斗勇了。而且,那人已是触及我的底线,我全然没有必要继续将她留在身边祸害自己。
闻言,双剑笑了,语带快意和释然,“终于是轮到此事。”
我颔首,认同她的言语也认同她的情绪,“办完这件事,你我之间便再无恩怨。”
她不欠我的救命之恩,我不欠她的害主之怨。
她说好,转而,却是有些疑惑,询问道:“救她的是你,亡她的也是你,我很好奇这是为何?”
为何?
我自嘲一笑,坦言:“她是个聪慧女子,知进退,有心计,若是能为我所用必是大好,所以,初次,我选择牺牲你保全她。而后,我查她身世,知她根底,顾虑她同故人有旧,便想着再救她一次。可惜,她不受管教,无法驯服,一次又一次地触及我的底线,到前番,已是彻底耗尽我的忍耐。”
“那你何不直接将她裁决?你是丞相夫人,莫不是连此权利都无有?”
有,怎么会没有?可是……我敛唇,回应,“双剑,在宫里待了那么久,你难道不知晓惩治她那类女子必须惩治得她心服口服,不然,坏名声得可就只自己了。曾经,我与她约法三章,如今,她已破犯二三,只要等她再破第一便好。”
我回书江东,她曾偷告孔明,更买通士卒在我面前胡言乱语。还有不弃,她唆使她与马谡私奔,并珠胎暗结。
这些,我都知晓。
“一二三?”被我说得云里雾里,双剑不解,“你如何确信她一定会再破毁约定?”
“因为她恨我,恨不得摧毁所有我珍惜的人事物。”
不弃、孔明,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还是认为是你害得二位姑娘?”大约也只有这么个理由可以支使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不利。
不过,理由不会这么简单。她恨我,因为认定是我害了刘毓、刘冕,而后,随着岁月的流逝不断激增,便就到了如今想要摧毁我的一切的地步。
恨与恩一样,皆是积累出来的。
我扬眉,回望双剑,笑道:“难道你不是这般认为的吗?”
一直坚持是我害得刘毓、刘冕,不然,为何总是对我姿态恶劣?
“我……”她支吾,良久,才言,“只是习惯同你争论罢了。”
这么多年,风吹雨打,她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心思纯良的双剑了,很多人很多事,也学会了平静对待,公正去看。
所以,她愿意相信我的清白。
我失笑,倒是未曾想过多年之后竟然还能得到他人的谅解,情不自禁地便就温软了眉眼。
我道,“双剑,用你的真实的名姓随我归相府吧。”
“王妁。”她说她叫王妁,乃是王氏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