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的特殊时段,她躺床上睡的正香,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她拉过被子蒙住脑袋,敲门声持续着,好半晌她烦躁的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沈忆枫。
最近这段时间这人安分了很多,不再像之前缠的那么紧,也变得低调沉默起来,只偶尔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刘念神经比较大条,看不懂他的意思索性就忽视,也没去在意。
这大晚上的再次抽风让她有些意外,她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不耐烦道:“什么事?”
“楼下有人找。”
“谁?”
“对面茶楼的厨师。”
厨师?刘念想了想,随即露出惊愕的表情,侧身就要下楼。
沈忆枫抬手将她拦了下来,小声道:“衣服!”
刘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有问题?”
他道:“你不换吗?”
“不用。”
沈忆枫依旧拦着她,坚持道:“还是换一下好。”
刘念啧了一声,但见沈忆枫怯怯但十分坚持的表情便懒得跟他计较,快速回屋换了衣服下楼。
彭飞面向河道站在门口,灯光下的背影显得十分孤冷,听见声响转过身来,面色也不是很好。
他道:“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想请刘老板帮个忙。”
“你说。”
“能不能去看一下博义?”
刘念一愣,“他怎么了?”
“他傍晚出去就没回来。”顿了顿,“我想他应该在blue清水吧喝酒。”
刘念转了转眼珠,“你自己怎么不去接他?”
他摇头,“我不方便,麻烦你了。”
人都这么说了刘念也不好拒绝,潜意识明白这两人之间肯定出了问题。
她道:“好,我帮你把他带过来,不过住我这显然不合适,你在茶座留个门。”
彭飞沉默着,好一会才点头,“好的。”
客栈里今天值班的是吴川,刘念对他吩咐了声,便出了门,紧跟着的还有沈忆枫。
刘念难得没排斥他,大晚上走夜路多个人不是坏事,况且说不定等会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blue清水吧是小镇外围的一个娱乐场所,离得不远,走路过去也就大半个小时的事。
因为临近午夜马路上车辆并不多,刘念拢着衣服蹙眉走的飞快。
清水吧以蓝紫色调为主,里面客人不多,齐博义趴在吧台边上很是显眼。
刘念对着上来的服务员指了指吧台的方向,随后走过去。
齐博义显然喝醉了,脸上带着异常的红晕,见到刘念傻笑了下,“你怎么来了?”
刘念夺过他又要往嘴里灌的酒杯,“彭飞让我来的,你们怎么了?”
“彭飞?”他有片刻的震愣,随后缓慢的坐直身体,脸上没了刚才的嘻笑,“他去找你了?”
“嗯!”
“他还担心我?”
刘念皱眉,“你这不废话!”
齐博义眼神失焦的看着前方,哑声道:“可是他要跟我分手。”
刘念很惊讶,“为什么?”
“我妈去找他了。”
刘念想起他们最后一次的谈话,不由惊讶道:“你把彭飞带给你妈看了?”
“没有。”他摇着头,声音带了些许颤抖,“我手机里有照片,我妈无意间看见的。”
他双手捧住脑袋,死死揪着头发,“他不要我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他居然这么轻易的说分手。”
说着说着齐博义突然哭了出来,刘念面对男人的眼泪有些无措,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齐博义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话,里面的内容让刘念僵在当场。
总结起来也挺简单,齐父因为彭母而抛妻弃子离开了家,齐母与彭母又曾经是好友,彭母为此歉疚最终没有和齐父在一起,但肚子里已经有了彭飞,齐博义长大成人后始终对此耿耿于怀,有能力后找了过去,由此遇上彭飞,在无数次的磕碰争斗中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不应有的感情,两人挣扎又挣扎,最终还是陷了进去,而彭母也为此身亡。
齐博义啜泣着道:“他母亲去世他没妥协,我妈以死相逼他却妥协了,他今天告诉我说没有人会愿意过背负着道德谴责的日子,他说有一天若真造成大错我必定会后悔。”
他哽咽了下,“原来这几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原来他已经后悔了。”
自己的母亲因自己而亡,是个人都不可能做到真正释然,何况这两人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刘念就算把脑袋拧下来都不可能想到他们会是有血缘的兄弟,这已经不单单是份不容于世的感情而已。
还有两人身后那上一辈的恩怨,类似的情况也曾在刘念和沈忆枫身上发生,她能理解齐博义情绪中的大部分绝望和不甘,她忍不住抬头望向始终站在一侧的沈忆枫,他垂目看着别处,昏暗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