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处理伤口。要清理伤口就必须将血疤撕开,这是非常痛苦的过程,不少战士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豆大的汗珠不断的往下掉。然而,没有一个人发出呻吟声,他们宁愿将自己的嘴唇咬碎,也不愿意发出哪怕是一丝丝的声音来。鹰扬军自建立以来,还没有这样的损失,也没有遭遇到这样难堪的失败,这样的失败,在他们看来,完全是耻辱,在洗刷自己的耻辱之前,他们觉得发出任何的声音都是罪过。
所有的战士都默默的站在或者坐在船上,沉默不语。淮西军最后的欢呼声,深深的刺痛了他们,同时激起了他们的斗志。敌人如此疯狂,固然让人觉得非常的不好受,紧握着的手指骨都被掐的发白了。但是,他们不服气,这是一场完全不公平的战斗。鹰扬军的人数实在太少了,只有不到淮西军的五分之一甚至是十分之一。无论他们是如何的英勇,面对潮水般的淮西军,都没有胜利的可能。要是鹰扬军的人数有淮西军的一半,淮西军都休想占领糁潭。
然而,没有人会为自己找借口,失败了就是失败了,鹰扬军这次不得不退出了糁潭,的确是糁潭开战以后最被动的一次,也是伤亡最大的一次,还是在刘鼎的亲自带领下。刘鼎检讨了自己的行为,认为自己并没有大的指挥失误,唯一的原因,就是淮西军的力量骤然增强,以前的战略方针已经不适应目前的需求。糁潭这个硬骨头,变得越来越残酷,鹰扬军和淮西军都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力量来。
萧骞迪已经被小船送走,他的伤势很重,从战场下来以后,一直都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秦迈和屠雷都还在船上,准备让小船送走,他们两个神智虽然没有完全昏迷,可是眼神已经非常的迷蒙了,甚至连刘鼎都辨认不出来。两个人的嘴角边,都不断的渗出血丝来,血丝是暗红色的,显然是伤及到了内脏。血霸都士兵的狼牙锤,打击实在太狠,外表没有什么伤痕,里面却已经被重创,他们两个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什么时候能够完全康复,谁也不清楚。
令狐翼、藏勒昭、卫京幸三人倒是没有大碍,他们都是弓箭手,在战场上释放冷箭射杀敌人。他们距离淮西军比较远,淮西军无法对他们构成有效的伤害。看着秦迈和屠雷先后被抬走,他们同样沉默不语,脸庞绷得非常紧。如果没有秦迈和屠雷等人在前面掩护,他们肯定也是非死即伤的局面。其实他们的内心也都很憋闷,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可是打了败仗,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是狠狠的捏着自己的手指骨,知道将手指骨捏的发白为止。
刘鼎来到令狐翼的身边,缓缓的说道:“丧失战斗力的,马上送回去鹅心岛,其他人,留下!”
令狐翼答应着去了。
刘鼎的这道命令,几乎是送走了三分之一的幸存人员。不少的鬼雨都战士,在岸上还能够坚持战斗,但是从战场上撤下来以后,就基本虚脱了,有的甚至连横刀都拿不起来了。这种情况在激烈的战斗以后很常见,他们在战场上可以依靠坚强的意志支撑下去,可是一旦离开了战场,意志一放松,立刻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就如同是马拉松运动员,慢慢的跑着就没事,但是一旦躺下,极有可能发生意外。
令狐翼仔细的清点着人数,将负伤较重的战士全部送走。尽管有些人很不愿意,对今日的战败非常不服,可是令狐翼还是善解人意的将他们劝走了。令狐翼声音低沉的告诉他们,糁潭的战役还远远没有结束,他们还有大把上战场的机会。想要打败淮西军,还需要漫长的过程。这句话很实在,那些鬼雨都战士都狠狠的跺跺脚,依依不舍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