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
张浚和崔瀣也是满脸的疑惑,这个李琼是马殷的得力手下,刘鼎完全没有必要对他这么客气。花满楼和龙月秀也是满脸的好奇,传说中的刘鼎,完全是吃人的模样,杀人不眨眼,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灭门,怎么今天忽然变得慈悲起来了?还是他已经厌倦了杀戮,从一个极端又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刘鼎不理会周围所有人的疑问目光,淡然自若的说道:“为了谷城的老百姓。”
李琼似乎有些发呆,好像谷城的事情他根本没有什么印象,良久才无奈的笑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佛家有云,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果然如此。没想到,我的一时慈悲,放过了谷城的百姓,他们最终也救了我一命,真是天意啊!”
原来,当日马殷带领荆州淮西军进入襄州,荆州淮西军毛病发作,免不了大肆抢掠,荼毒乡间,马殷好不容易才制止了他们的暴行。荆州淮西军在襄阳城附近没有抢掠到,于是扩大了抢掠范围,跑到附近的谷城和南漳等地洗掠。当时谷城有上万名的老百姓,都被荆州淮西军抓住了。荆州淮西军抢掠了财物以后,还想将这里的百姓全部杀掉,以绝后患。
正在荆州淮西军屠刀举起之际,李琼刚好路过,于是喝止了淮西军的行为,他是马殷身边的人,荆州淮西军不得不卖他一个面子,最后悻悻的杀了几十人示威,然后走了,其余的百姓因此获得了生路。因为淮西军的屠杀实在普遍,李琼也司空见惯了,没有将这件事情特别放在心上,没想到刘鼎居然知道,而且还记得,自然令他感慨不已。
刘鼎点头说道:“从淮西军的角度来讲,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组织者,也不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你不是暴虐无人性的人,无法在淮西军里面生存。我们在望远镜里面看到,你的督战队大部分时候都在做样子,你甚至没有亲手挥刀杀人。”
李琼苦笑着说道:“你们来势汹汹,我就算杀人又有什么用?反正都是一死,临死前又何必再造罪孽?我这辈子造下的罪孽已经够多了,唉,一言难尽啊!与其白白承受内心的谴责,你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算了。”
刘鼎慢慢的说道:“你昔日的战友还在吗?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何方?”
李琼苦笑着说道:“唉,一败涂地,焉有面目见人,自从加入淮西军以后,我是彻底断绝了和他们的联系,以我今日的所作所为,平白辱没了他们,唉!惭愧,惭愧啊!此事休提,此事休提。”
刘鼎严肃的说道:“那是因为你选错了军队,你不应投靠淮西军的。如果你不投靠淮西军,就不会有今日的恶果。俗话说,一失足千古恨,但是你还有回头的机会。”
李琼摇摇头,不愿意多说。
刘鼎直言不讳的说道:“李琼,愿意来我们鹰扬军吗?”
李琼黯然说道:“我不能背叛主上。”
刘鼎慢慢的说道:“要是马殷答应呢?”
李琼的神色显得非常的奇怪,仰头看着刘鼎,良久才晦涩的说道:“好吧!如果他答应,我可以为鹰扬军效力,只是我年事已高,又无才能,恐怕只能白领粮饷,延误军机罢了。”
刘鼎说道:“我既然邀请你加入,自然有适合你的工作!”
李琼黯然无语,显然不想就此话题多说。
刘鼎摆摆手,让人将李琼抬下去,请孙婧慈妥加治疗。
崔瀣看着李琼的背影,疑惑的说道:“大人,你为何特别看重李琼?就是因为他放过了谷城的老百姓?”
刘鼎意味深长的说道:“是的!”
崔瀣慢慢的说道:“好人有好报,固然应该,只是……”
刘鼎淡然说道:“能在乱世中杀人的人很多,能在乱世中救人的人很少,尤其是身在淮西军,还能够尽量减少杀戮,这样的人,就算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也是我军需要的。我军下辖的许多地区,都经过战乱,人口凋零,耕地荒芜,如果没有爱惜子民的父母官,是很难恢复过来的。或许你们还没有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杀人多就可以获得胜利的年代了,现在是比休养生息的年代。前方打仗,后方休养生息,必须如此。”
崔瀣点头说道:“大人说的是,崔某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