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将近四个小时,除了在大厅门口那甜蜜的一段外,就是独孤楠姐弟出现带来的不愉快。
她倒是并没有将独孤楠说的话放在心上,而独孤熠似乎还有些芥蒂,她抿了抿嘴,却是有点无奈。
想了想她还是站起身,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问:“熠,你洗好了吗?”
既然是夫妻,也就别再那么生疏了吧,她索性就改变了称呼。
水声还在哗哗的响,过了一会儿,才隐约从水声中传来他的声音:“嗯,我还要洗一下。”
顾昕尧挑眉,他竟然还要再洗一会儿,她在另一个浴室里洗澡也不过用了半个多小时,他可是洗了将近四个小时了,再洗一会儿,不会把皮洗皱吗?
带着这样的担心,她推了下门,很好,门推不开,他在里面锁住了。
她回到卧室,拎起电话打给了酒店的前台。
当当--
酒店的服务很周到,不多会儿,钥匙就送来了。
顾昕尧看着紧锁着的门,门里的水声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她拿起一把钥匙插/进锁孔,没有转动,又试了一把,还是如此,反复试了四次,她的运气不错,在第四次的时候,终于转动了门锁。
门内雾气氤氲,毛玻璃上印着一个人影,从她这方看过去,人影似乎在卖力的擦洗着身体,大有不擦掉一层皮誓不罢休的架势。
她轻轻地走进来,又将门轻轻带上。
她没有穿拖鞋,赤着脚走进了以毛玻璃为屏障的浴室,浴室的空间很大,除了花洒外,还有一个大型的按摩浴缸。
站在氤氲着水汽的浴室里的独孤熠并没有注意门口的动静,他正在低头刷洗着身体,那种狠劲儿,让顾昕尧都觉得疼。
他是背对着她的,她的疼惜他没有办法看到。她心中微微泛着疼,她以为他只是紧张,只是不知所措,没想到他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后背已经擦红了。借着浴室的灯光,她能看到他身体上还有几处伤痕,应该不是刚刚擦洗留下的,或许在这之前,他也曾进行过这样的刷洗。
他为什么要这么傻,难道心灵的洁净还没有身体的洁净来得重要吗?
忍住到了眼眶的泪,从他身后她抓住了他还在拼命擦洗的手,她抱住他赤/裸的腰,嘴唇在他湿湿的光滑的背上亲了下。
“别擦了,已经很干净了。”她极力压制住到眼眶的泪水,却止不住话语里的哽咽,他该有多傻,才会总是在意这些。
因为她的搂抱和亲吻,他僵直了背,她,竟然进来了。
“我……”他哆嗦着身子,颤抖着声音,也只说了一个字。
在人前他可以装作冷漠,装作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会想,那一晚,他被人送到了端木枫的床上,端木枫说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他能自欺欺人的相信真的都没发生过吗?
他知道那件丑闻的背后主使人是谁,那个人那么想要他,在那个时候能够轻易地放弃他这块肥肉吗?他不敢想,也不能想,直到顾昕尧说她爱他,他才敢稍稍想一想,可是,一想到那晚,他就觉得自己已经脏了,若是不好好洗干净,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恶心。
“别怕!有我,有我和你在一起。”她把澡巾扔在一旁,重新圈抱住他的腰,没有穿高跟鞋的她比他稍稍矮了点,但也足够她给他温暖了。
她将他扳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花洒打下的水打在她身上,将她身上的浴袍打湿了,索性,她将浴袍脱了下来,两个人裸裎相见。
他全身上下都被搓红了,有些地方已经破了皮,在水柱的冲洗下,微微泛着红肿。
她关掉了淋浴器的开关,强硬的将他拉出了浴间,此时此刻,她原本脑子里泛出的桃色泡泡都被心疼所取代。
她从衣架子上扯下了大浴巾围披在他身上,他似乎还有些茫然,还有些慌。
她不肯放开他的手,直到把他拉到卧室。
她不管自己现在因为被水浇过,有多狼狈,只是小心翼翼的将他擦干净,到处找了一遍,也只找到一个小药箱,里面是简单的药品,但这已经足够了。
她找到跌打药膏抹在那些看的见的伤痕上,在抹到他腿间时,他下意识的按住了她的手。
她抬起头看他,他的眼躲避着她,手却不肯放开。
“今晚是我们洞房花烛夜,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让我,让我帮你忘了那件事,好不好?”她站起来,站在他腿旁,轻声地说。
他紧紧咬着嘴唇,闭了闭眼,只是很轻地摇了摇头,他以为他能够过的了这一关,可是,一想到,一想到他的身子也许已经不干净了,他就害怕,好害怕。
他的惶恐,他的不愿,她都看在了眼里,心的某处隐隐泛起疼痛,她挣开他的手,并没有勉强他。
“那,我们慢慢来,今晚你也累了,早点睡。”她将眼中的失望敛去,脸上重现一抹笑意,她以为她能够感动他,没想到还是差了点。他在害怕,她也懂了,她不会放弃他的。
他睁开眼,眼中满是愕然,他以为他的拒绝会让她失望,让她甩手离开,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要是你不愿意我帮你擦药,那,这个药膏看起来还不错,你自己上。以后,别那么折腾自己,很疼的,再泡了水,很容易发炎。”她将药膏放在他手里,既然他还不愿意,她愿意尊重他的决定,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了解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什么想法,或者可以说她不是他,她无法了解他的想法。但她爱他,她就会给他一个释放的空间,她会等他。
他的胸口泛着微微的热,还有一点点疼,那热是因为她真的在付诸行动,来证明她有多爱他,而他的疼,也是疼在心窝里,他心疼她,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她就不用承受这样的待遇。
“你……”他想对她说感谢的话,却又觉得什么话都是那么的无力。
她没有听他说感谢的话,已经兀自钻进了被子里,她坐在床上,拍了拍床的另一侧,笑着说:“你上完了药,就躺在这儿,你放心,我睡觉很老实,不会压到你。”
她的俏皮以及她的贴心,让他不知该如何回报,他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进了浴室。
等独孤熠进了浴室,顾昕尧强撑的笑脸才慢慢收起来,她不是女金刚,有着铜皮铁骨,再多的打击也毫不在意。她就像是一只乌龟,外面是硬硬的壳,表面看起来坚硬无比,但只要一个大力的打击,她内里的软心软肚就会碎。在她付出真心后,她也希望他能够慢慢融化。未来的路真的还有好长,他,是否能被她感动呢?
她挺直的双肩垂了下来,命运啊,你为什么要这么考验我?还有,今晚的洞房之夜真的只能盖棉被纯聊天了,她躺倒在床褥之间,心中难免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