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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的门照例掩着,没有关好,文帝一踏进去吓了一跳,只见屋内凌乱不堪,衣物东一件西一件地摊在地上,文帝俯身拾起一只袖子,细看是小喜子的衣物,是硬生生被撕开的,他那么细弱的身子板,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气,余下的被剪成一条条的,这衣物到底怎么招惹他了?带了这么深的恨意,将它们撕成一条条,剪成一缕缕,仿佛要碎尸万段,令人不解。
文帝四周看了一圈,不忍踩那已是残破不堪的衣物,寻了空隙走了一小段,又看到地上横了一条竿子,上面缠了一段一段的白色帛巾,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靠墙的案桌上散着幽幽的香气,走近去看,居然放着水红色的胭脂盒,文帝见过,嫔妃们常用的,文帝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一下,不是妍禧的味道,小喜子平日从不涂抹胭脂,他的肤色一向美好。
文帝向里间寝室走去,里间也凌乱地摆放箱柜,被翻得乱七八糟,榻上也是一片凌乱,一团团的红色帛巾堆放着,不仔细看,不知道里面躺着一个人,妍禧就埋身在那一堆红色帛巾里头,红色帛巾蒙着头。
文帝伫立良久,走到榻前,妍禧完全埋在红色帛巾下,只有一只手露出来,纤长的手指,看不见骨头,手背处还有一只一只的手窝,袖子翻上去,露出一截手臂,雪白细长,衬着红色帛巾,好像随时会融化了一样。
文帝屏住呼吸,只怕自己一呼吸,小喜子就会化成雪水不见了,他目光似水一般轻抚榻上的小喜子。
终于鼓起勇气,把蒙在妍禧脸上的红色帛巾掀开,一头浓发散开来。一张涂了胭脂的脸,被眼泪冲了,一道白的,一道红的。白的似雪,红的蹊跷,浓黑睫毛下面那部分的肤色雪白,几乎是透明的。
文帝的心瞬间被击中了,向后退了一步,又复上前,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妍禧的浓发,她身上没有着小侍内的衣服,身上中衣开了领口。里面露出缠身的白色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露出微微隆起的胸脯。
文帝的手停住了,眼睛盯着那微微的隆起,外面厅里的白色帛巾做什么用的?原来是用来裹住小喜子的胸脯的。他为什么拿帛巾缚着自己,他的胸脯为什么会有微微的隆起,这些隆起于皇帝不是陌生的,因为他的嫔妃们就是这样,宫女们也是这样,惟有小侍内不会是这样,他……他……
她……她……
他……她……竟骗了朕?她这个骗子。可恶到极点的大骗子!
文帝不敢再向前,后退几步,急忙迈步出了妍禧的房子,站在月色下深吸一口气,小喜子是个大骗子,她骗了朕。她骗得朕好苦好苦,她犯了欺君之罪,该要怎么给她治罪?
文帝突然笑起来,笑完了,眼泪跟着流了出来。
文帝神思恍惚。慢慢走回御书房,对在旁侍立的宫女说:“传皇膳局的司作过来!”
夜已三更,皇宫里静悄悄的,偶有起伏的,是皇帝的心情。司作已经就寝,听得皇上有召,连滚带爬跑过来了,跪在皇帝面前。
文帝不看他,也没有说话,只慢慢地喝茶,司作跪在地上不敢动,用眼角看皇上,只见皇帝面无表情,但嘴角分明又带了些笑意,目光变幻来变幻去,看不懂里面的内容。
“司作,今晚月色很好,是么?”文帝突然问道,目光长长地看向殿门外。
“是,月如钩,天似穹庐,云都没有,已是深夜了,皇上是要与奴才陪着赏月么?”司作小心地回答。
“嗯?你一个奴才,我要你陪着赏月做甚么,朕要召幸一个人,你说朕召谁来好呢?”
司作心里一突,召幸的事情为什么要问他?
文帝的目光越过司作,看向门外,只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轻笑道:“司作,小喜子是你送给朕的吧,朕今晚就召幸小喜子好不好?”
司作大吃一惊,太后对他说过不能让皇上知道小喜子是女子,若是知道了,连他的命都别想要,但是皇帝为何这般问,是因为知道小喜子是女身了?还是还像以前那样,皇帝又开始对男身的小侍内感兴趣?
司作到底在宫里混了十几年,他镇定下来说:“皇上,小的以为不好,一是小喜子是个奴才,不是嫔妃,他不能陪寝,二是小喜子很特别,他是采芹太妃的人,皇上知道太后与采芹太妃不和,太后不会同意皇上幸宠太妃的人,若皇上一意为之,是把小喜子置到火里烤,他周围的人都会祸及到!皇上仁慈,会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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