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哎,”王钺有些失望,但一扭头又举着手站在并不密集的雪花里了,“那要多久才大呢?多久才能堆雪人?”
“不知道,”卢岩也仰起头,对着天空吐出一口烟,“冬天这么长呢,就怕到时下雪下得你烦。”
“不会,”王钺笑着说,“我喜欢。”
“我喜欢那种雪围着人一直转啊转的,”王钺站在路当中,叉开腿举平胳膊,“那种雪要多久才有?”
“打转?你哪儿看来的特效,”卢岩笑了笑,“风不够大……”
卢岩想说风再打点儿雪也没法围着你转圈,但话还没说出口,他突然觉得本来不算特别大的风猛地刮得强劲了不少。
“斧……”他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了一眼王钺,后面的话却没再继续说。
王钺举着胳膊闭着眼睛站在原地,风吹得很急,天空中飘落的并不算密集的雪花开始被风带着向他身边聚拢。
渐渐越来越多的雪花在王钺身边跟着风快速地飞舞着,从身前到身后,一点点地变得密集起来。
就像王钺站在一个小小的龙卷风的中心,雪花围着他的身体旋转飘散,再旋转聚集。
卢岩叼着烟沉默地看着被雪花簇拥着的王钺,没有阻止。
玩吧,这点儿雪也就玩个几分钟的。
卢岩对玩雪没兴趣,他对下雪天有着深深阴影。
一开始下雪的时候关宁带着他出门他还挺兴奋的,结果走到积雪半米厚的山坡上时,关宁一脚把他蹬了下去。
他滚到坡底,脑袋都被磕破了,还得往上爬,爬上去又被一把推下去。
后来他学聪明了,慢吞吞地往上爬,结果关宁说今儿不爬完三百次就冻死在这儿吧……
“好冷啊!”王钺喊了一声,声音全是笑意。
“上车?”卢岩收回思绪,把烟掐了。
“明天能堆雪人吗?”王钺跑到他身边,鼻子都冻红了。
“下一个星期就能堆了……”卢岩抓着他的手塞到自己衣服里,又在他脸上搓了搓,“明天给你买副手套吧。”
“嗯,”王钺顺势靠到他身上,胳膊搂住了他的腰,“我们去哪儿啊?”
“随便,去哪儿都成,”卢岩拉拉他衣领,“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有!”王钺把脸埋在他胸口上,“我想想啊……”
“想吧。”卢岩抱着他慢慢往车旁边晃过去。
一直到卢岩把车门打开把王钺推上了车,王钺也没想去来要去哪儿。
“不知道想去哪里。”他抱着腿坐在副驾皱着眉。
“当然不知道了,”卢岩打着车,继续往前开,“你连自己是哪儿人都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事,”王钺笑笑,下巴颏顶在膝盖上,“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就行啦。”
卢岩笑了笑,伸手抓了抓王钺的头发没说话。
“想吃棉花糖!”王钺突然喊了一声,“我想吃棉花糖!还没吃到呢!”
卢岩让他这声音吓了一跳:“天亮就找地方给你买。”
“要彩色的。”王钺很陶醉地舔了舔嘴唇。
“好的,”卢岩看了他一眼,“过来。”
“嗯?”王钺愣了愣,但很快地撑着椅背凑到了他身边,“干嘛?”
“亲我一下。”卢岩指了指自己的脸。
“MUA!”王钺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还很大声地配了音。
“乖,”卢岩转头在他嘴上也亲了一口,“睡会儿吧,这段路好走,不颠了。”
王钺这会儿估计是困了,爬到后座上躺着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卢岩把自己的外套盖到他身上,把收音机打开,调到最小声,听着深夜节目里的主持人扯蛋。
开夜车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感觉,不困,或者说是困了他也能挺得住。
就是有时候开着开着会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自己熟悉的世界,小路的尽头也许会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因为下雪,卢岩的车开得不快,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拐上高速跑了一段进了城。
王钺趴后座上睡着连姿势都没变过,卢岩能从后视镜里看到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脸上,安静而踏实。
周边几个市卢岩很熟,其实除了这几个城市,卢岩对哪儿都挺熟,职业关系他跑过的地方很多,每去一个地方之前他都会仔细研究地图。
卢岩进了城之后开着车直接找地方吃早餐,王钺昨天就想吃热乎的东西,一会儿睁眼了没吃上卢岩怕他闹脾气。
卢岩把车在路边的临地停车位停好,转身刚想叫醒王钺,就看到王钺从他外套下面露出了一只眼睛:“到了?”
“嗯。”卢岩摸摸他的脸。
“吃早饭吗?”王钺问。
“下车就能吃了,牛肉面,”卢岩从包里翻出一瓶漱口水递给他,又拿了包湿巾,“先凑合弄弄吃了东西再找地方休息一会儿。”
“嗯。”王钺接过漱口水拧开了盖子就往嘴里倒。
“别……”卢岩刚要说话,已经听到王钺嗓子眼里咕咚一声,“喝……”
“啊?”王钺看着他,又皱着眉,“这什么水,好难喝。”
“漱口水,让你漱口呢谁让你喝了?”卢岩很无奈,话说得稍微慢点儿都不行。
“我口渴啊,以为让我喝呢,”王钺很迷茫地看了一下瓶子,“漱口?不刷牙了啊?”
“你这会儿怎么刷牙啊?算了擦擦脸吧,”卢岩指指湿巾,“这个别吃啊。”
“我又不是神经病,我吃纸干嘛啊!”王钺很不满地揪出一张湿巾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我渴。”
卢岩扔给他一瓶矿泉水:“要上厕所吗?那边有个公厕。”
“要,”王钺点点头,又犹豫了一下,“你也去吗?我……没有去过公厕。”
卢岩陪着王钺进了公厕,这公厕挺干净,门口还挂着四星级公厕的牌子。
王钺进去就往女厕拐,卢岩拉着他胳膊把他拽进了男厕。
“你先。”王钺在厕所里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冲卢岩说。
“尿尿还要人教?”卢岩乐了,走到小便器前,“来我给你示范一下。”
王钺走到他身边站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裤子:“咱先拉开拉链,然后掏……”
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没等卢岩让王钺走开点儿,一个人已经冲进了厕所。
卢岩扭头看了一眼,三十多岁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个出租车司机。
这人进来顺着惯性往小便池这边迈了两步,看到卢岩和王钺之后又犹豫着停下了脚步,停顿了几秒钟之后这人一脸尴尬地扭头快步走出了厕所。
“他干嘛?”王钺莫名其妙地看着门口。
“操。”卢岩低头小声说,那人估计会对眼前这一幕留下深刻印象。
“掏什么……”王钺继续问。
“掏枪,掏鸟儿,”卢岩叹了口气,看着王钺,“赶紧尿吧,一会儿再进来个人该以为我们连钟点房都没钱开了。”
从厕所里走出来,卢岩第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公厕外空地上的出租车,司机一看他俩出来,立马捂着肚子冲进了厕所。
“瞅见没,再不出来人要拉裤子上了。”卢岩啧了一声,搂着王钺的肩往街边的牛肉面馆走过去。
“为什么他不进去?”王钺其实一直有点儿茫然。
“不为什么。”卢岩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我们有开钟点房的钱吗?”王钺又问。
“有有有有,”卢岩拍拍口袋,“够大战三百回合的了……”
“啊?”王钺偏过头看着他。
“吃面去。”卢岩清清嗓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