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绒毛稀疏,丑陋不堪。这只最丑的小鸟不受父母喜爱,被姐妹排挤,只能一个人,不,一只鸟努力生存,学会飞翔和捕食。”
姑太太忍不住插嘴道:“父母偏心那好看的孩儿,从来如此。”
我续道:“正是呢。这只灰小鸟自小活在孤单与挫折里,爷爷不疼姥姥不爱,四周所有的鸟都不愿与它玩。但这只鸟却没有灰心,既然不能庇荫于父母的保护下,它就离开家门闯荡世界,坚强地生存,四处流浪。
“有一天它落到河边喝水,惊讶地发现河里倒映出一只雪白的小鸟,原来在磨砺之中,它灰黑的绒毛褪尽,长出了洁白的羽毛,再不复灰头土脸的模样。波司登国就用踏雪绒飞鸟比喻坚强美丽的女子,视其绒毛为大吉之物。”丑小鸭的故事脱口而出,用在这里是不是合适也顾不得了。
我清了清嗓子,接过双彩递来的一杯茶水。二太太笑道:“故事是好故事,只是这么好的鸟,波司登国的人却要剪了它的毛做衣服,怎么忍心。”
我也陪笑道:“所以说只是传说,但是这鸟比喻的是为人子女,总要自己出门闯荡闯荡才好。”我当时不知道这句话恰好合了二位夫人的心事,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姑太太点点头道:“你这故事说得不错,倒是比我家里的女先儿讲得还好。”说着便令贴身丫头给赏钱。两位太太惦记着让我讲那碧玉蚕和七宝狐的故事,我正待继续信口胡诌,门口忽然有个丫头过来通报:“二太太,张婶子回来了。”
二太太似乎正等着这人,即刻唤她上来,这张婶子也是个利落人,行了礼不待太太张口,便连珠似的回话道:“今儿二少爷没去鸿雁茶楼。我去茶楼里问了,那对姓蓝的父女从是城郊的村子里进来讨生活的,闺女会几样乐器,箫尤其好,爹爹则是拉二胡的,俩人在茶楼里呆了两个多月,除了上回那事,没有闹过什么幺蛾子。”
姑太太问道:“这说的莫非是弘儿看上的那个丫头吗?”
二太太点头道:“可不是吗?叫什么水心的。前几天似乎替这家父女俩出头来着,不多时家里都知道了,老太爷还问过一次,让弘儿不要结交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
姑太太颇不以为然的样子:“爹也管得太宽了,别说只是茶楼上的交情,弘儿如今也不小了,收个把人也是应当的,他哥哥这么大时儿子都有了。”
“照这么说,你家轩儿也十八了,怎么没见收人?”
说到这个,姑太太就一脸不忿,数落道:“我没少说他,这书呆子却说不得功名不想儿女之事,真是气死我了。”
二太太轻笑道:“也就是轩儿要强。咱们这样的人家,读书只为明理,还指着考个状元不成?”说着又叹息一声:“我看轩儿好得很,哪像弘儿,既不读书,也不去铺子里照应,成天人影不见,跟我这个娘也不亲了。”
她对张婶子说:“行了,你下去领赏吧!这事不要声张。这女孩子想进我家的门,也没那么容易。”她打发了张婶子,才发觉我还在这儿坐着,对我说:“今儿也没心情听故事了,下次再找你吧。这衣服不错,我收了。”我道了谢,拿了两份赏钱,雀跃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