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兵?”季临川疑云重重,“何谓牙兵。”
“嗷呜?”啊呜也跟着凑热闹地叫唤,一双熠熠生辉的眼,一瞬不瞬地凝注在晏苍陵的嘴上,好似那儿将要掉出一块新鲜的肉干来。
晏苍陵被啊呜的模样给弄笑,好不容易挤出的正色都溃散得不成形:“唉,这小家伙,”点了点啊呜的脑袋,看他眯了眯眼低下头,愁绪都散了开去,解释道,“牙兵乃是节度使的私兵,这些年因天子无能,地方藩镇连起,许多节度使为巩固自身实力,则募编勇悍强壮者为亲兵,寄以心腹,视为爪牙,拥兵自重,故将这类私兵,称之为牙兵。这类兵,入则为宿卫之用,出则上阵杀敌。”
“嘶。”
“嗷呜。”
一人一虎同时发声,心有灵犀得让晏苍陵顿时满腹的醋意。
“如此说来,”季临川将啊呜的脑袋往怀里压,避免它受到晏苍陵怨气的目光,“这些牙兵岂非厉害得紧?”
“也倒也不尽然,”晏苍陵摇首,“虽说牙兵乃的万里挑一的勇夫,但这些年,许多牙兵因自诩能力不俗,又仗着得节度使所爱,故而嚣张跋扈,瞧不起普通府兵,欺压百姓不在少数,尽失民心。只消计谋得当,智取而非力敌,便能解决他们。”
“若是如此,你又有何惧?”季临川不解地将眉给飞了起来。
“因我不知吴其康可有牙兵,”晏苍陵扬起一声无奈的叹息,语调低得近乎听不清,“原先我们便不知,这吴其康的府军在何处,还得是借由你那一计方引出的。可我们都忘了,引出的兵至多是西平王府上的府兵,这等兵力,必要之时,只需一块虎符调动便可。可牙兵却并非如此,牙兵乃是节度使的亲兵,只听节度使令,哪怕吴啸乃吴其康之子,亦是唤不动他们。是以,我担忧两事,第一,吴其康是否组建了牙兵,又将其藏在何处;第二,若真有牙兵存在,那么毫无根基的我们,可会受牙兵威胁;第三,我方才所说的牙兵嚣张跋扈只是大部分牙兵之况,却并不代表吴其康的牙兵亦是如此,是以我担忧我们会遇上难缠的对手。”
“这倒也是,”季临川抿了抿唇,眉头深锁,“若将吴其康的牙兵归为普遍一类,那他们定是趾高气昂、盛气凌人,不低于人。吴其康一死,他们定会开始争权夺利,为了保障自身将来利益,是以,若是朝于我们有利的方面说,便是他们此刻正忙于勾心斗角,无心念着我们,若朝不利的方面说,便是他们已选好统帅,准备来对付我们,毕竟我们同他们不亲,而他们亦也不愿受一陌生人统御。”
“是以,我方担忧啊,”晏苍陵叹息都没到了空气中,“而今我的府军皆留在了芳城,真出事,远水都救不了近火。况且我们还伤了不少西平军,他们对我怨言颇深,牙兵真对付我们,他们也只会袖手旁观。”
乐麒摸着下颔,沉吟一声道:“既然不可避免,便迎面而上。”
“迎面而上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是我们得智取,万不可力拼,不然仅凭我们几人,是斗不来他们的。”
晏苍陵点了点头,赞许道:“你所言不错,璟涵,不知你可有妙计。”
“你这倒难倒我了,”季临川揉着眉心道,“你当我是什么了,说出妙计便能出的,我对行军打仗不甚了解,一时半会也想不着的。”
“也是。”晏苍陵失落地摇首,抬头一望,月已高悬,时刻已经不早,遂唤乐麒去打猎,而自己拎起一把树叶,扫净了一片空地,伺候着季临川坐下,接着架起了火堆。
隔着燃得正望的火,寻着季临川深思的眼眸,晏苍陵面色被火熏热,一时燃起心头之火,悄无声息地凑到季临川的身边,偷偷地落了一个轻柔的吻,点水过后,彼此皆红了脸,不知是被火熨热,或是被情|色点燃。
啊呜被放出了怀中,在地上甩着尾巴走来走去,看两人的吻从颊边进而落在了唇上,傻乎乎地瞪直了眼,后腿一坐,乖乖地迎面守着他们。
月色从疏漏的叶中倾泻,洒落肩头,不知何时,方燃起的火便歇了,天地骤静,夜色朦胧,只余一对有情人在相拥相吻。
啊呜在他们面前好奇地转着骨碌骨碌的双眼,瞪大了眼看他们,不自禁地嗷呜叫了一声,打起了一个慵懒的呵欠。
这一声叫,将沉浸在欢|情中的两人吓住,顿时放开彼此,红了红脸,扯紧衣衫,左顾右看,方发现自以为来的人,却只是那虎头虎脑的啊呜。
两人一声笑,看彼此都溢满了笑意,季临川一招手,唤啊呜扑到了自己的怀里,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叫唤着他的名字。
晏苍陵也伸手戳了戳啊呜的鼻尖,掏出一快肉干,逗猫似的逗它玩。
然而便在这时,一条吐着红信的毒蛇从树上蜿蜒而下,嘶嘶的鸣叫因捕猎而故意掩在了嘴里,身子一弯,躬起身子,摆出攻击姿势,寒光溢满的眼左顾右看,似乎在斟酌,应先从谁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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