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朱雀并不明白母亲为什么高声怒骂和四处摔东西,气急败坏的样子,很难看。
只是模糊觉得似乎与一个不常来弘徽殿的男人有关。那人会轻轻摸着朱雀的头,让他唤“父皇”,却从来对母亲不苟言笑,只是常将朱雀召唤去紫宸殿询问近况。
只是母亲每次就更生气,还不停咒骂着别的女人的名字。虽然知道外祖父权势滔天的样子,但还是收敛点比较好吧。
就比如今天。
从刚过午开始,母亲的贴身侍女就不断进进出出,并附在母亲耳边窃窃私语。
好吵。
朱雀躲在一帘之隔的侧厢,专心致志研究最喜欢的故事画卷,努力试图忽略那些穿透能力很强的嗡嗡声。所以说,手头这本集子里,着墨最多的这个小人一定不可能是女性啦。女人有什么好的,从小自己身边的这些都这么吵。
糟糕,完全没办法集中精力。
侍女似乎在说着什么“大人借口地方上来的急事需要商议,将皇上成功留下议事”“大人努力规劝皇上,隐约提及淑景舍那位”,母亲就回以“做得好”和“哼”,再沉默了一会,自信满满的续道:“将朱雀叫出来。皇上每次看到他心情还是不错的。”
朱雀沉重地叹口气,恋恋不舍的开始卷铺得长长的故事卷轴。
突然,某侍女慌慌张张地膝行而入,上气不接下气道:“大人出宫后,皇上转头回了清凉殿,而、而且……立即遣人召唤了淑景舍那位!”
可怕的寂静。
来不及松口气,朱雀揪下一点怀纸,揉成两个小团塞在耳朵里,默默摇了摇头。
母亲歇斯底里的咒骂声,把另一侧偏殿里酣睡的两个妹妹吵醒了。她们也哭哭啼啼起来。
好吵。
女人真烦啊。
朱雀掀开一点帘子向正殿里望去。
母亲的音色并不好,情绪失控之下就更加尖利嘶哑:“我父亲是准一品大员!我拥有高贵的血统!我比那人更早入宫!他怎么敢如此羞辱我!那个出身低贱的狐媚子……”像一架失控的牛车一样横冲直撞,碰到什么摔什么。
她把自己弄得那么难堪,那个男人还是看都不看一眼。朱雀不知道该跟她同仇敌忾,还是该怜悯她。
她突然疾步进了内室。朱雀被吓得跌坐在地,向后退了几步,靠在窗边。
矮几被猛地掀翻。卷了一半的卷轴弹起来打在她身上,再滑到地上。
似乎被激怒,她将摊成一滩的故事卷轴随手抓起来,揉了几揉,从支起的窗户里丢了出去。
朱雀看见它越过屋外的回廊,重重落在薄薄的雪上,弹了一下,躺在不远处不动了。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愤怒的牛车走远了。
朱雀观望左右,发现几乎所有侍女都去帮母亲收拾残局了,就踩着矮几从窗户翻了出去,沿着走廊跑到庭院。
绚丽的画卷被雪水溶湿,糊成黑红一片。故事里那个境遇奇妙的可爱小人也变成了一坨,再也不用为他的性别苦恼了。
朱雀终于前所未有的难过起来。
可是母亲还在生气,妹妹们还在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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