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回想起了从幼时而来的亲密无间,而眼前这个人,是从前世到此世,都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光君垂眸望着惟光的双手,温柔神色如水般流过皎洁的面容,微微轻颤的纤长睫毛根根分明,好似蝶翼的停留,完完整整收在惟光眼中,泛入他心里。
惟光突然之间十分想亲近公子,想离他更近一点。他不用自主倾前一步,试图将光君揽进怀中。就在这一瞬间,偏偏光君转过身去,脑后有点点蓬乱的碎发拂过惟光的鼻尖,过电般搔得一点痒。
“恐怕很难睡得着了。这一夜枕戈待旦,来日一定要向苍讨回来。”
光君向寝台边走去,一面开玩笑似地道。
宽松的外袍,松松散散地披在他肩上,腰线也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惟光徒手丈量过无数遍,那一处的纤细柔韧,自然比谁都明了。
光君被少言寡语的冷面侍从,自身后握住了腰肢两侧,当下敏感地打了个激灵,有点狐疑地将手覆上腰间交叠在一起的指尖。
“怎么了……啊!”
询问未完,他已经被惟光一手上移围住腋下,一手下错勾住腿弯,轻而易举地打横抱了起来。光君的身形已经足够高挑颀长,惟光却比他至少还要高出一个头位去,维度也魁梧一圈,更兼腰力臂力惊人,此时正如搂抱孩童一般轻松。
惟光好似不舍得公子多走动哪怕一步,稳稳的将光君抱到寝台上,正如回剑归鞘一般,妥帖地安置进卷铺好的被筒中。
“好歹眯一会。属下自会为公子留意时刻。”
他在床边半跪下来,俯下`身望着公子,一本正经道,面无表情的样子格外严肃,偏偏又像安慰发了噩梦、兀自啼哭不肯睡的任性小孩子一般,用骨节粗大的手轻轻拍着光滑的被面,直把光君方才生起的一点莫名其妙拍散。
光君只能无奈地合上眼。
……
紫宸殿前。
苍紧紧盯着光君,目光贪婪似舔:“你今日脸色不太好。”
整夜奔波,还不是为了你!
光君嗔了他一眼,将脸侧向一边,以袖掩口,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苍:“你昨天来过我家吧?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就走了?你……去见过葵姬了么?”
光君摇摇头:“昨日有要事与左大臣大人相商,之后又有其他安排,所以未曾逗留太久。”
苍似乎放下了心:“有什么要紧事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请你不要帮倒忙。
知道这个人一派天然,心境赤诚坦然,(是个蠢货,)左大臣也清楚儿子的斤两,仔细交代过不需要跟苍把事情一一讲明,担心他演技不嘉,反倒漏了行迹,光君也不欲与他多说:“没什么。入夏了,天气又湿又热,我昨晚没睡好而已。”
苍想到什么,有点扭捏,终于不自在地粗声粗气道:“我家在海边有座庄园,正可为消夏之用……”
光君明白他别扭的邀请之意,有心想逗弄他:“原来如此。你是在为葵姬夸耀嫁妆么?待到葵姬嫁给我,我们成了一家人,这庄园可就是我的了。届时你还想到里面消暑纳凉,我也一定不会吝啬,放心好啦~”
他与苍相处日久,感情非比寻常,自然不免得意忘形,说了些出格的话,却见苍突然之间黑了脸。
莫非不该拿他心爱的同胞妹妹开玩笑?光君模模糊糊有点内疚,但此时朝会已经快要开始,不能交头接耳,他没办法陪着小心地道歉,只握了一下苍的手腕,小声传了句话过去:“一会无论发生何种情形,都请稍安勿躁。”
苍此前也被父亲左大臣语焉不详地提点过,此番又被光君追加一重,更是生出一些疑窦,但手腕已经被心上人放开了。
他只能望着站在身前的光君,被官服腰封束得细细的后腰,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
小君虽然年纪不大,胆识却绝对不小。
孩童天真的残忍,正在于尚未形成的是非观和羞耻心,犹如白纸般可塑性极大。
他被纪伊守简单几句话稍微一鼓动,已经从心内生发出了汹涌的热血,激动得一夜未眠,反反复复思考着行动的路径,一直推演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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