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调集劳役,将湟水河几处淤塞的支流疏通,又在河阳、河阴两侧挖水渠,以确保两岸农田的灌溉,以及除湟水县外、其它两县的用水。
通淤还好说,挖渠的工程量比较大,且动用的劳役也很多。困难大,但崔幼伯的决心更大,他想尽快回京,那么前提就是他能尽快的将鄯州的各项工作做好。
这么做,崔幼伯绝对是公私兼顾。
一来是职责使然,老相公和相公都曾说过,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身为鄯州的父母官,他有责任、有义务让治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二来也是挣政绩,有了政绩,他才能风风光光的离开鄯州,升官、入中书也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崔幼伯几乎是拿出一多半的精力去关注河工,他的另一小半精力,则放在了‘括隐’上。
崔幼伯是世家子,祖父、父亲都是宰相,家中的男丁大多都在朝中任官,崔家有不少隐户隐田,他当然明白其中的门道。
括隐是个得罪人的活计,但也利国利民,且能在短期内拿到最大的功绩。
崔幼伯也想过了,他又不是括全天下的隐田,也不是括整个鄯州的隐田,只是括郭家一家的隐,想必也没什么人会反对。对吧?
才怪,郭继祖又不是死人,更不是蠢人,他哪里看不出崔幼伯是在针对他。
偏崔幼伯自说自话上了瘾,根本不给郭继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方才我问诸公的意见,郭别驾笑而不语,想来是同意本刺史的提议?对吧?”
对、对你个溜溜球呀!
郭继祖被气得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双眼瞪成了牛铃铛,直勾勾的盯着崔幼伯。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想必崔幼伯已经死了一千零一遍了。
可气崔幼伯,他仿佛真没带眼睛来开会,对郭继祖怒气冲冲的样子视而不见,故意一拍脑门,‘懊恼’的叹道:“瞧我,怎会说这种昏话。郭别驾在鄯州为政近二十载,又是贞观老臣,对朝廷的政令自是一清二楚,且一心为民,定会赞同‘开荒’的决议。好吧,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等一起去河阳,亲自督促丈量田亩,当场分田于民!”
“……”
郭继祖气得满脸通红,蒲扇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迭起,身子更是微微的颤抖。
好、好、好,好你个崔肃纯,这是要挖我崔家的根呀!
你既做了初一,那就别怪某做十五了。
打劫火器库的事儿,也甭择日了,今天就干,下午就干,你想明天让劳资肉疼,今儿劳资就让你心疼!
咬着牙,郭继祖胡乱点了点头,便匆匆从州府衙门出来了。
郭别驾那怒气冲冲的背影在众人眼前消息,崔幼伯微微一笑,道:“好了,别驾毕竟上了年纪,身子偶有不适也属正常。咱们继续……”
心中则又是一番思量,唔,土堡那边进展顺利,湟水这边也要加快步伐才成呀。
希望郭别驾千万别让咱失望!
这次崔幼伯人品爆发,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祈祷,当天傍晚便有了回信儿。
“什么,城郊火器库被劫?数十箱火器和弹药全部被歹人截走了?”
因商量政事耽误了出城,崔幼伯便留三个县令在刺史府用暮食。
席间,听了下人的回禀,立时从榻上站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报信的人。
三位县令也一脸惊愕,纷纷站起来。
他们是亲眼见过火器威力的人,当然明白若是这些火器落在突厥人手里,对自己这一边将是怎样沉重的打击。
“是、是的,”
报信的人头一次看到自家郎君如此暴怒的样子,吓得腿肚子直转筋,哆哆嗦嗦的说:“就、就在方才。”
看崔幼伯一脸的不置信,报信的人似是忽然来了胆气,伸手一指窗外,“郎君,您瞧,那边有一处火光,正是歹人劫掠前故意纵的火!”
闻听此言,崔幼伯和三个县令不由自主的跑到窗前,眺目远望,果然,在西南角方向有火光闪现。
“该死,这、这可是军器监新送来的火器,准备运往平西大军的呀!”
崔幼伯用力捶着窗棂,表情有些木然的喃喃自语。
他这边愤怒了,郭继祖那边却高兴得手舞足蹈:好、好,烧得好,最好能把崔肃纯的庄子一股脑儿都烧干净才好!
此时他并不知道,人家崔幼伯的田庄没有烧干净,反倒是他,却因此举,直接将自家害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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