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光明正大的进去,那只能走偏门了。
楚陌景抬眼瞥她,双目清明透澈,直看得人心里发慌,半响才道:“你余毒未清,不能冒险……我去。”
阿九不满,哼了一声,嘀嘀咕咕的说:“我可不是为了好玩,这宫里你没有我熟,你去,你认识路吗?”
她转动着眼睛,一副考虑周到的模样。
楚陌景看着,抬手覆上她的额头,倏而微微一笑,笑意自眼底溢出,晕染了清绝如画的眉目,仿佛融了十丈冰川,叫人心动无度。
“师兄笑起来最好看……”阿九眨了眨眼睛,看起来非常纯真无邪,“不来亲我一下吗?”
楚陌景对上她的目光,静默一瞬,唇角微扬,手掌往下覆住她的双眼,一个温柔至极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轻柔如风,温柔似水,阿九什么都看不到,触感反而更敏锐,她仿佛听到了风在吟唱,水流缱绻的声音,于是她忍不住笑了,笑出声来,“师兄,有时候我会有种错觉,其实你从来没有忘情过……”
“是么……”楚陌景不置可否,遮住她双眼的手却没有放下。
阿九伸出手依偎过去,“幸好,忘情与否你都在我身边,否则……”
楚陌景扶着她躺下,淡声道:“睡吧,我在这陪你。”
过了许久,掌下的呼吸变得均匀,楚陌景移开手,盯着自己的手心,慢慢的按上心口,他向来随心所欲,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别拒绝她,别伤害她,要待她更好……
生老病死,爱恨别离。
了迦圣僧一生慈悲,普渡众生,他佛法无边,佛性入骨,可他终究还是个人,是人就逃不开人生八苦,无欲无求是一种境界,顺其自然又是另一种境界。
楚陌景是楚陌景,他不是了迦圣僧。
纪恒过来看了一次,见阿九还在睡,楚陌景又一直陪着,便又去配药了,阿九中的毒能解,却相当麻烦,否则凭纪恒的医术也不会到现在还余毒未清了。
夜幕降临,暗色无边。
阿九还在沉睡,楚陌景看了看,没叫醒她,帮她拉了拉被角,起身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边,身后便传来愤愤的低语,“师兄要去哪儿?”
楚陌景一怔,转身便看到阿九坐在床上,直勾勾的望着他,因为睡足了,她脸色不像之前那边惨白,反而有些红润,双眼也有神了许多。
“你还是想一个夜探宗祠!”阿九鼓着腮帮子生闷气,“都说了你一无所知的闯进去很危险,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平日里还说我,看你自己……”
阿九开启喋喋不休模式,楚陌景走过去一下子捂住她的嘴,不废话,直接低声道:“乖,去换衣服。”
阿九有点傻了,这口吻……怎么跟以前那么像了?
顾不上细想,阿九赶紧换好了衣服,跟着楚陌景悄悄的出门而去。
阿九不能运功,楚陌景打横抱起她,脚尖一点,按着她的指路,避过宫人,在树梢上飞掠而去。
皇室宗祠属宫中禁地,一般大日子里拜天祭祖才会有人去,平日里只有两三个人守着,楚陌景身形一晃,那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全部倒下了。
进了门,一片漆黑,楚陌景如今内力深不可测,目明耳聪,夜里也能视物,阿九大病初愈,却是不行。
阿九扯了扯楚陌景的衣袖,示意他把她放下,而后掏出一个火折子,这才看清了室内,原来他们正对着一排排牌位,在这大晚上的,还真有点吓人,阿九双手合十,轻声念叨:“后辈无意冒犯,还望先祖莫要怪罪。”
楚陌景亦是随她一起,躬身施礼。
宗祠并不大,来来去去看了好几遍也没找到姜皇说的那幅画,阿九道:“应该是有暗门,若是匠师爷爷在就好了,咱们可不懂机关……”
正说着,她忽然听到“咔嚓”一声,前方放着牌位的石壁蓦地转动开来,一条暗道出现在眼前,她愕然的望向楚陌景,楚陌景面不改色,“双阙是匠师爷爷打造,我自幼耳濡目染,学了一些皮毛。”
阿九无语,她真想问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走吧。”
一路往里,直到面前又出现了一道石壁,楚陌景按上机关,这机关看着轻小,却极重,石壁慢慢往上,露出了里面空旷的暗室。
阿九一眼就看到里面正中央的位置挂着一幅画,画上只有一个人,白衣负剑,那眉眼,那神态,那世间罕见的绝世容姿,除了楚陌景之外不会再有旁人,可她还来不及震惊,就又看到一个人拿着刀往画上砍去,目的很明显是要毁了那幅画!
石壁升起的时间太长,楚陌景不能松手,阿九目光转冷,立即翻身滚了进去,手腕转动,“铛——”地一声,雪蚕冰魄撞上了那人手上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