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隔门问道。
小孟回头看去。贺兰远山那屋屋门大开着,他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看着这边。小孟轻咳了一声,又叩了叩门,低声说道:“墨丫头,我有事要说,快开门。”
屋内静悄悄无声,而贺兰远山仍是紧紧看着这边,小孟心里渐渐升了股挫败感,伸手摸了摸自己鼻子,正要转身回去,旁边窗口那处却亮起了灯火,随即屋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方墨在门口站着,冷眼看他。
小孟略让了让,贺兰远山那屋灯火立时在他背后现出来。方墨望一眼后,便让开身来。小孟进去了,在屋里转了一圈,装作无意样子靠近了方墨,压低声音说道:“你惨了,我师父看见了。”
方墨看了小孟一眼,转头又看向门口。小孟将贺兰远山献给她看后,她自是明白其意思,屋门索性就没有关上,这屋陈设简单,一目了然,贺兰远山想看就让他看个清楚,反正李进已经走了。
小孟在屋里转一圈,又看了看方墨脸色。这屋原就是他住的,有没有人进来过,他自是知道。不过贺兰远山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便是想向眼前这丫头邀好,也不能挑这时候说话。小孟眨了眨眼睛,笑嘻嘻说道:“既是无事,那玉梅妹妹快去歇了吧,这天冷得紧,玉梅妹妹可要将门窗都关严实了。”
小孟出了门去,方墨屋门随后关上,他跑回自己屋里,连忙倒了小炉子上热水,喝了一口。贺兰远山也进来了,关了屋门,坐在床沿上不说话。小孟回头说道:“师父,你真是吓死人了!玉梅屋里怎么可能有男人呢?以后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还好这是乌远,若是到了南边,这话传了传去,那玉梅这一生都完了。”
小孟拖了袄子钻进被子里,见贺兰远山坐在床沿上不动,知道他心里还是有怀疑。他与那丫头处了四五日,虽是没有摸清楚她底细,但是有一些边角事情还是知道的,比如:她虽是借了刘金柱闺女名头来,想求贺兰远山帮她一把,但是对贺兰远山却十分戒备,比他这个害过她一回的人还要多存了几分戒心。但他师父这人虽是北狄人,心眼却不坏,行事粗条,加之那丫头也着实会装。他师父只当她害怕他,是漠北人对北狄人根深蒂固的惧怕,倒是没有多想。
他虽是不知道那丫头为何会这般戒备贺兰远山,但现下那丫头的事也确实不好让他师父知道。他师父是个不会转弯的人,那丫头又不是什么善茬,被揭了短,逼急了,杀人灭口不过顺手的事。
小孟念头转过,又便打哈欠,边说道:“师父,你是不知道。这南边闺女的名声可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今日你的话若是被第三人知道了,这不管真假,玉梅那丫头都活不成了。她一个未出阁小丫头,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屋里怎么会有男人呢?师父,没有看清楚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说得好。”
小孟将这事说得严重,就是想让贺兰远山将这事揭过不再提,好在是晚上,风大迷眼,他便是看见什么,也要怀疑自己眼睛的。果然,他话说了不久后,就听见贺兰远山脱衣上床响动。小孟总算放下心来,合眼睡去。
次日晨起,风小了许多,天仍是灰蒙蒙,满院子皆覆盖了一层厚厚黄沙。小孟往方墨屋里看去,那屋门窗皆关着,里面的人像是还没有睡醒。他与贺兰远山一道出院子,隔壁院门大开了,那名唤贤生的少年笑着打招呼,说道:“小哥,烦劳送点热水过来。”
小孟点头哈腰笑呵呵说道:“客官稍候,后面厨房灶上正烧着呢,马上就送过来。”转身要走,却见贺兰远山愣站着不动,他回过身去,拐了拐他师父,说道:“走啦,师父。”
两人一道来到了厨房里面,水生正带着几人往各房里送热水,小孟抓了水生,说道:“咱们隔壁那两个院子送了水没有?”水生一边忙,一边说道:“正要往那边送呢。”小孟四下看一人,将众人都忙着,他师父一动不动坐在灶前。小孟压低声音对水生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水生笑呵呵说道:“哎呦,这太阳打西边出了,难得啊难得。”
小孟一巴掌削到水生头上,说道:“美死你了,还不快走?”又抬头看向贺兰远山,却是一愣。他师父都在灶前坐了好一阵,居然一根柴都没有添进去,眼看大灶火星子都暗了下去,他连忙跑过去,添了几根干柴进去,将火挑大了,拍了拍,对贺兰远山说道:“师父,我跟水生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贺兰远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头也没有回一个。小孟虽是觉得奇怪,但他更好奇天字号院子里住的人,当下也就不管了,反正厨房里有人,他屁颠屁颠跟在水生旁边,往天字号院子走去。(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