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尴尬的时刻,就是参加自己父母的婚礼。
明明是想要开心的,可是就是不自主地想起死去的母亲。
再加上这个时候,萧府到处都是喜庆的颜色,就连半空中的空气都像是甜的,可这些仿似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
出现在宾客中,总觉得会被人指点。
想要帮着做点什么事情,才发现他什么都帮不上。
想来想去,这个时间,和他一样显得多余的还有一个人,就鬼使神差地到了这里。
玉宝音只觉得他是个有热闹不知道看的笨蛋,她倒是想看可没人会带她去。
可他来都来了,她也没有不接待的道理。
玉宝音想了片刻,道:“闲着也没事儿,我带你逛逛这官邸吧!我娘说了,也不知道她和你爹成完了亲你要不要住在这里?不过院子倒是给你预备好了,我这就带你瞧瞧去。”
与此同时,皇宫里的小皇帝正对大中说:“闲着也没事儿,不如咱们现在出宫,说不定还能赶上闹我阿舅的洞房呢!”
小皇帝想要办的事情就没有办不成的,他换上了常服,领着大中和几个侍卫偷偷地溜出了宫。
走到半路,小皇帝忽然想起,如今肯定一个人呆在官邸里的玉宝音。
他即刻让大中调转了马头。
嗯,带着她一块儿闹洞房去。
人多才热闹不是!
小皇帝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萧般若也在官邸里。
他和玉宝音差不多的心理,心想,他表弟是个傻的吗?这个时候不留在府中看热闹,跑到这冷冷清清的官邸做什么呢?
小皇帝二话不说,就要领着萧般若和玉宝音去萧府,嘴上还道:“快点儿,快点儿,快赶不上了。”
萧般若是真不想回去,奈何不止小皇帝想去,就连玉宝音也很想去。
小皇帝是个不靠谱的就算了,怎么连他妹妹也跟着起哄呢!
他爹和她娘都已经成亲了,她可不就是他妹妹了,得归他管才行。
萧般若将玉宝音拉到了一旁说悄悄话,就是问她想去萧府干吗?
这不是怕她一时想不开捣乱嘛!
玉宝音道:“皇上不是说要去闹洞房!”
萧般若哭笑不得地说:“你知道闹洞房是干什么吗?”
玉宝音反问他:“那你说闹洞房是干嘛呀?”
萧般若认真地想了一想,还别说这个问题也难住了他。
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至少他知道他和玉宝音不该去。
玉宝音不服气,又问为什么不能去。
萧般若往她的头上敲了一记,道:“你听说过谁家的子女去闹父母的洞房?”
这话说的……本就少有谁家的子女能参加父母的婚礼。
这不是特殊嘛!
萧般若说了那么半天,玉宝音还是想去。
小皇帝被晾在了一边本来就不高兴,等了这许久见他俩还在嘀嘀咕咕,不快地对玉宝音道:“他爱去不去,走,我带你去。”真是,又不是不知道萧家的大门开在哪边。
玉宝音瞧了一眼萧般若,稍稍有些犹豫:“我去了我娘会不会生气?”
小皇帝道:“傻了吗?咱们偷偷的别让他们发现不就行了。”
萧般若:“……”还是回吧,萧家他最熟,由他领路,以防他妹妹被小皇帝带到“坑”里去。
好吧,一边是他妹妹,一边是不靠谱的小皇帝,他就是个操心的命。
临上马车的时候,小皇帝还不开心地嘟嚷了一句:“磨蹭来磨蹭去,到底不还是要去!”
萧般若听见了也只当没有听见。还心想,怪不得他祖父常说但凡是皇帝都是难伺候的。他不去,小皇帝不开心。他去,小皇帝还是不开心。那他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约摸两柱香的光景,就到了萧府外。三个人没敢走正门,就连后门也没敢走,走的是一个不常用的偏门,还是翻墙进去的。
别以为因为萧景大婚,人手都在前院帮忙。所谓忙中有序,萧家的安保工作一向都是很严密的。
萧般若打头第一个翻墙进去,就有他爹布置的暗哨上前查看。结果一看是自家的公子,公子还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隐蔽。
紧接着就有一个穿着红衣裳的丫头骑上了墙头,就见他们公子还想接住她来着,谁知那丫头的身手够麻利的,稳稳当当地落了下来,轻盈的没有一点儿声音。
再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小皇帝。
几个兵躲在暗处窃窃私语,说的不是小皇帝为什么不走正门居然翻起墙来了,而是那丫头是谁?
有一个常在官邸外走动的兵道:“她啊,就是咱们的新小姐。”
另外的几个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公子像紧张小媳妇儿一样紧张她了,原来是新妹妹哩。
萧般若对萧府的熟悉程度,那还用说吗?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想去的地方。
他提议先去他的院子里,小皇帝死活不同意,非要去新人房,还说要瞅着没人的功夫钻到床底下去。
萧般若急了,道:“堂堂的天子怎么可以钻到床底下去?”
小皇帝看他着急,就更来劲了,又对玉宝音道:“他爱去不去,我们去。”
萧般若:“……”去,去,去!
拉着别人妹妹乱跑的小皇帝,有够讨厌的。
表哥也不行。
萧般若原想着事情不会这么顺利,新房的门外怎么可能没有丫头守着呢!
谁知,恰好赶上了前院在行拜堂礼,就听见前面闹哄哄的,而新房的门外不见半个人影。
至于暗哨……暗哨谁不认识他们自家的公子呢!
萧般若心烦不已,心想着他爹迎亲也真够慢的,肯定是他爹接了媳妇很高兴,围着长安城转了一圈儿,显摆完了才回到萧府。
只能说这是天意。
小皇帝果真按先前说的,一进了新房,就拉着玉宝音钻到了床底。
钻还是不钻?萧般若正在犹豫,就听见原本离得很远的哄闹声,越离越近。
他一慌,也钻到了床底下。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喜娘的声音,什么新人喝个合卺酒啊,什么吃个枣早生贵子之类的。
玉宝音对这一切都只觉新奇,恨不得爬出去亲眼看看合卺酒是怎么喝的。
她下意识往外爬了爬,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这就很小声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就出了大事情。
不多时,就听见有人说:“请新人上床安歇”。
然后就是关门的声音。
对男女之事稍有了解的小皇帝,没吃过猪肉,至少看过春|宫画。还有似懂非懂的萧般若,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紧张了起来。
只有玉宝音还傻傻地想,睡觉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才想完,就看见一双大脚走到了床前。
玉宝音又想,她萧爹的脚怎么就这么大呢!
就听她萧爹道:“出来!”
咦,难道说的是她?
说的还能是谁哩!
玉宝音还在坚|挺,心虚到了极点的萧般若已经老老实实地爬了出去。
盟友被捕,岂有丢下盟友不管的道理!于是,玉宝音也紧跟着爬了出去。
只有小皇帝……仍旧在坚|挺。
萧般若就不敢去看他爹的脸,玉宝音却是看稀罕景似的这儿看看那儿看看,看见了她娘,还想扑过去撒一撒娇的。
可是才一动作,萧景就提溜着她的衣裳将她拎回了原地。
被自己的儿女闹了洞房,他这儿估计是千古头一份。
萧景的心情可想而知是不太美妙的。
他尽量使自己的怒气不外泄,问:“谁让你们到这儿来的?”他觉得没有人指使的话,他儿子和他女儿绝对不会想起来钻他的床底。
玉宝音和萧般若对看了一眼,一齐指向了床下,又一齐道:“是皇上带我们来的。”
他们可没有说谎,只不过是指认的动作有点儿太快,有点儿不地道而已。
萧景瞪大了眼睛:“……”md,底下还有一个?!
这时,就听床底下的小皇帝干笑了两声,道:“阿舅,天热,床底下凉快,朕再待会儿行不行?”
萧景只想说——热你爹啊热,已经入冬了好不好!
他还能保持淡定,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他道:“皇上,元亨,外甥,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要知道,萧景不是萧景之前,还做过小皇帝一年的老爹。对于这个“儿子”的顽皮,萧景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