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外面的时候,江屿就牵着她的手在院子里散步。沈令善侧过头看了看他,便和他说道:“你和三弟计较什么,他还是个孩子。”江嵘还小,可他呢,他都快当爹爹了。和小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江屿停下了步子,眉眼间非常温和,看着身旁的她,桃红色锦缎褙子衬得她人面桃花般,五官精致,眉眼灵动,好像孩子还没生出来,身上就有一种当母亲的光晕了。
他淡淡道:“他该庆幸他还是个孩子。”
这是……什么话?
沈令善怔怔的望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倒也没有指望她有什么反应,牵着她就往琳琅院走去:“走吧。”
她慢悠悠的跟在他的身后,逆着光时高大的背影,宽阔的肩膀,好像只要有他在,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一样。
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沈令善低头笑了笑,然后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他就把她的手握紧了一些。无声无息,却牢牢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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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的时候,魏王赵棣从巡堤回来,小皇帝赵衡特意为他接风洗尘。还在宫里设了家宴,十分关心的问赵棣:“皇叔公可有受伤?朕听说你在香山遇到流寇,回来的途中,又遇到了刺客……”他不过是想给皇叔公一份简单的差事做做,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会儿看向赵棣的表情,也多了几分愧疚。
赵棣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英武挺拔,一如往常,仿佛并没有受到惊吓似的,也没有看坐在小皇帝身边的萧太后,只缓缓和赵衡说道:“皇上不必担心,臣没事。”
没事就好。赵衡看着他,觉得他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不过他本就生得粗犷些,若是不仔细瞧,也看不出变化。
赵衡就蹙眉说道:“朕以后还是不给皇叔公你安排差事了……好生在皇城待着吧,也能经常进宫陪朕玩儿。”赵衡这样的年纪,能做到现在的地步,其实已经算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小皇帝了。不过年纪小,还是喜欢有趣的事情,有趣的人。加上他一直待在宫里,自然比别的孩子更渴望和珍惜这些有趣的东西。
然后赵衡又和他说了一件事情:“上回皇叔公送朕的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死了……”说到这件事情,赵衡有些失落。明明养得好好的。
赵棣心下了然,说:“一个畜生罢了。本就是贱命一条,死了也没什么打紧的。”
端庄无双的萧太后,袖中的手稍稍用力捏紧了一些。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赵棣。就起身对赵衡说道:“哀家身体有些不适,先离席了。”
“怎么了?”赵衡非常担心,赶紧命洪公公传太医,却被萧太后阻止。萧太后就笑着说:“没什么要紧的,歇一会儿就好了。”
既然如此,赵衡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好目送萧太后离开。
赵棣坐在席上,看着那抹离开的身影,心里头有些发堵。他真是犯贱,她都这样痛恨他了,可是看到她的一瞬间,好像忽然就狠不下心了。他这么念着她,她倒好,只想让他死……真是狠心。
可是这样的女人,他怎么就越来越喜欢了呢?赵棣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无奈的弯了一下唇。
书房内,徐砚正在向江屿禀告事情:“……程大人明日应该就能抵达皇城,此次赈灾一事倒是办得妥帖,不过只要是做过的事情,总是有把柄在的。”
江屿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今日皇上设宴替魏王接风,胡大人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吧?”
徐砚点头:“国公爷不必担心太后娘娘的安危,上回是侥幸,这回派了那么多人保护太后,魏王肯定无计可施。”
魏王赵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江屿没有说话。徐砚却抬起头,疑惑道:“国公爷既然担心太后娘娘的安慰,为何不帮她一把?若是有您相助,此番魏王也不可能平安回皇城。”
魏王三番两次遇险,可是萧太后下的杀手。可惜魏王是个命大的,这样都死不了。据说只受了一些轻伤罢了。
江屿翻了一页手中的卷宗,看向徐砚:“太后不想让我插手,便随她去吧。”这其中的原因,他多多少少也能明白。萧太后是个聪明人,既然她想亲自解决了魏王,就让她去做吧。
沉默了一会儿,就问徐砚,“现在什么时辰?”
徐砚道:“快二更了。”然后立马就反应过来,应该休息了。自从国公爷成亲之后,都很少忙完深夜。这样也挺好的,有夫人在,总有人管管他。
江屿正准备回去,就听到外面有些动静,然后就看到一个身影很快的走了进来。江屿登时蹙眉,阔步上前将她扶住:“走这么快做什么?”
大概刚从榻上起来,沈令善披了件胭脂红樱花外衫,五个月的身子,已经很明显了,加之她身量纤细,越发衬得肚子有些大,走起路来都有些笨重。她喘着气和他说道:“宋家那边刚传来消息,说是婠姐儿要生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沈令善哪里还有心思睡觉?立刻就起来和江屿说了。然后就看到江屿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无奈道,“你都不担心吗?”
生孩子本就是去鬼门关走了一圈,何况是头胎。可是看江屿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沈令善甚至怀疑,下回她生孩子,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表情。
江屿领着她去屋里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见她喝着,就和她说:“早在两个月之前,宋家就安排了稳婆,该做的准备都做了,剩下的就只有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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