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根柱来铺子里打工,妞妞便用上心了。她怕这是让根柱过继的前奏。所以她决定先把根柱教训老实了,这样就算将来根柱过继过来,也要怕她一辈子。
胡图不知道妞妞的心思。他整治根柱,是因为他天生一副孤傲的脾气。在这个世上,除了林妞妞,谁惹到他都不行!当然了,他本来可以完全不理会根柱,可是既然妞妞想跟根柱开个玩笑,他就纵容了。
不过,胡图也慢慢发现,柴大郎这家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就甩不掉,确实很让人讨厌。
柴大郎一家算是赖上了林二郎夫妇。他不仅让两个儿子跟着林二郎和秦氏打工,他自己也常往酒楼那边跑,蹭吃蹭喝。还有他老婆白氏,她也带着她妹子白巧莲,三天两头往秦氏铺子这边来。
白巧莲比白氏略强些,她很殷勤地帮秦氏做这做那儿,针线上也能帮些忙。她人长得漂亮,嘴也甜,在铺子里混熟了之后,还能帮秦氏接待接待顾客,招徕生意。
不过,也许是女人天生的妒嫉心,秦氏总有些看不上白巧莲。秦氏以为,白巧莲做为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不该在铺子里抛头露面,应该好好在家里呆着才对。
只是碍于亲戚的情面,秦氏对白巧莲还是挺亲热的。白巧莲既然在铺子里帮了忙,秦氏便时常送她几尺布头,或是一两件不怎么值钱的首饰,做为报答。
而那白巧莲,却误以为自己深得了秦氏的心。
有一天,秦氏正自己在北屋里盘帐,白巧莲忽然一步迈了进来。
秦氏奇怪,收起帐本,问:“巧莲,有事吗?”
白巧莲到秦氏近前,吭吭哧哧地对秦氏说:“姐姐,我搬到您这里来住行吗?”
秦氏一楞,不解问道:“怎么了,你在葫芦巷那边,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白巧莲苦着脸,说:“葫芦巷那边只有三间正房,我只能住在厢房里。而且冬天越来越冷,那边的炕烧得也不暖。”
秦氏对这话并不赞同。她说:“当年忠义侯府没盖成之前,节孝夫人就住在我家那所院子里,当时小侯爷就住在厢房之内。”
秦氏的意思是,那两间厢房,人家尊贵的小侯爷都住得,你还住不得?
秦氏不愿让白巧莲下不来台,便又说:“我叫胡图再给你们送几百斤碳去,把炕烧暖些就是了。”
白巧莲被秦氏回绝,面色讪讪地。她停了一下,又说:“其实,不是暖不暖的问题。其实是因为……”她说到这里,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秦氏奇怪,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巧莲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是,是我姐夫,还有会生……他们总是搔扰奴家!”
“啊?!”秦氏一惊。她没想到,柴大郎和他儿子会生如此不堪。尤其是会生,才多大点儿的孩子,竟然是这种品性,那白巧莲可是他亲姨啊,他怎么可以存着这种龌龊的心思?!
这时,白巧莲忽然一把拉住秦氏的胳膊,跪在秦氏的面前,说:“秦姐姐,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帮帮我,帮我离了那家人吧?”她红胀着面皮,眼中含泪,一副饱受委屈的模样。
秦氏是古道热肠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那么仗义地帮助徐夫人,也不会收留老高那个孤老头。白巧莲这一跪,她顿时心生怜悯,忙扶起白巧莲,说:“快起来,我会帮你的……”
白巧莲感激涕零。
可是秦氏答应了白巧莲之后,却又后悔了。因为她讨厌白氏,不愿意让跟白氏有关的人住到自己家来。而且她不能只听白巧莲一面之词,谁知她跟柴大郎和会生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当天晚上,林二郎回到家,秦氏假意跟他商量,说白巧莲想住到这边来,问林二郎怎么看?
林二郎说:“咱家哪有那么大地方啊?我们住着东屋,妞妞住着西屋。”
秦氏为难地说:“如果她搬过来,只能让她跟妞妞住一个屋子里。”
林二郎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你问问妞妞,她乐意吗?”
秦氏讪讪地笑笑,不用问她也猜得到,妞妞十之八九不会同意。秦氏为难说:“我也不想让她过来住;可是,我又不能见死不救啊!”
林二郎哂笑,说:“有这么严重,不让搬过来,就是见死不救了?”
秦氏犹豫了一下,把白巧莲住在姐姐家里的尴尬事,跟林二郎讲了一遍。
林二郎一楞,说:“这不可能吧?我大哥和会生,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