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的二楼里只有两三桌客人,正是茶楼里比较清静的时候。
沈丁香来到何秋玉平时的表演茶艺的桌子旁边。她并不着急烹茶,而是先尝了尝水的味道,又从茶叶罐子里取出茶叶细细地闻了闻。等她选好了茶和水,这才坐下来,慢慢地点火,开始烹茶。
何秋玉表演茶艺时,手上动作花哨,有如美女在舞蹈;但是沈丁香却没有任何的表演,她烹茶的整个过程平淡无奇,就像平时人家过日子一样。
不久,一盏茶烹好,沈丁香双手奉至妞妞面前。
妞妞端起茶盏,先闻了一闻,清清淡淡的茶味,若不细闻,几乎察觉不到。这又跟何秋玉的茶不同,何秋玉的茶未烹成,便已经茶香四溢。
妞妞又轻轻啜了一口。依然是清浅的味道,若有似无。但是慢慢地,忽然感觉到舌尖生津、舌后回甘。这个缓慢的过程,尤如一曲清歌,从寂静中起,忽然变得悠远回长。
稍后,一盏茶喝罢,只觉眼目清明,心静如禅。
妞妞惊喜不已,她放下茶盏,对沈丁香感叹道:“好茶!这才是真正的茶味!”
沈丁香微笑,说:“丁香小时候常给祖父烹茶,祖父说丁香烹的茶好喝……”
妞妞笑道:“原来沈姐姐还有藏私——你这茶比起何姐姐的茶来,意境更胜一筹。”
沈丁香摇头,说:“并非丁香藏私,丁香的茶只适合自己吃,不适合在茶楼里卖。秋玉妹妹的茶味道浓厚,令人印象深刻;丁香的茶味道清浅,若是人多闹哄哄的,根本喝不出味道……”她又说“不过祖父说,还是淡茶有益养生——太过追求味道的肥甘浓郁,对身体不好。”
妞妞笑了,说:“你这话胡老板爱听,他总是这样劝我,别吃太多的甜食和肉食。”
沈丁香一窘,忙低头说:“丁香失言。”又补充说,“大姐儿年龄还小,吃上不必多忌口。”
妞妞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她又问沈丁香今后有何打算,因为何秋玉一走,清茶配雅歌的组合就没有了,沈丁香暂时也失业了。
沈丁香停了一下,说:“那天姐妹们来给秋玉妹妹道喜,她们对我说,愿意资助我开个小药铺……”
原来,沈丁香在群芳楼的时候,便仗着自己粗通医术,时常给自己和相好的姐妹们开药看病。自从她治好了何秋玉,她的医术又上了一个台阶。后来,又有脂粉行的姐妹偷偷找过她治病,她竟然也都药到病除。于是,沈丁香会治妇科病的消息,便在脂粉行里悄悄传开了。
做一行的女人们,正苦于没有大夫肯给她们看病。忽然出了个沈丁香,跟她们一样出身,理解她们的痛苦,对她们来说就跟救星一样。
那天在茶楼聚会,她们提议,大家每人资助几两银子,帮沈丁香开个小药铺,专为这行的姐妹们看病。对于那些红牌姑娘而言,几两银子不过是一天的脂粉钱,可一旦得了病,却面临着人财两空的危险。所以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热烈响应。没几天,她们便筹了二百两银子,叫人给沈丁香送了来。
妞妞赞赏道:“从医救人,这是好事啊,沈姐姐你就把药铺开起来吧。”
沈丁香顾虑说:“可是我还没还清大娃给我的赎身钱,而且我和秋玉妹妹同时离开,肯定会影响咱们茶楼的生意,我觉得心下不安。”
妞妞摆手说:“无所谓!生意是活的,茶楼里的花样总要推陈出新,茶楼里的表演不可能一成不变。”又说,“至于大娃,你开个药铺给他玩儿,他比什么都高兴。”
妞妞早就从水晶球里预见过,她和大娃将来会开个大药铺。她猜沈丁香现在这个小药铺是个小契机,所以她又给沈丁香追加了三百两银子的投资,她则要了药铺一半的股份。
既然有了妞妞的股份,妞妞就要用心经营。她先帮沈丁香选址。
因考虑到服务对象主要是脂粉行的姐妹们,而她们看病也是比较隐晦的事情,所以没必要选太热闹的铺面。于是她们在茶楼后的巷子里买了个小院。随后便是打药橱、进药材,装修布置诊室、病房等事情。
正如妞妞所料,大娃对开药铺有很大的兴趣。他在药铺学徒快两年了,对药铺的经营有些了解。在他的积极参与下,药铺很顺利地开了起来。
开业时,也没有大张旗鼓地庆贺,只把药铺的地址告诉了群芳楼和其他歌馆的姐妹们。这些姐妹们也没来道贺,但是群芳楼的姐妹们却凑钱送了沈丁香一份大礼——她们把从前侍候沈丁香的那个小丫头小燕,赎出来送给了沈丁香。于是沈丁香有了助手,做起事来更方便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