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沙场上闯荡出来的功勋将军,便是谈话也没有文官那么些弯弯绕。大多数谈的都是兵法军事等等。一个人调兵遣将的能力如何,同他的秉性也有莫大关系。
齐国公父子辽东大捷,斩首敌寇无数,可见得是极其刚毅且富有智谋之人。齐国公夫人并长房幼子受此苛待,这父子两人回京后却没有太大动静,可见亦是能忍之人。
刚毅能忍,智谋非常,必定所图甚远……
梁国公摇了摇头,唏嘘道:“只怕齐国公老夫人,还有二房三房讨不了什么好。”
霍青毓也想到上辈子齐国公府发生的那一桩桩意外,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两日后的庆功宴摆在奉天殿。永寿帝下令百官并番邦小国在京使者一同赴宴,为齐国公父子庆功。
梁国公府本为功勋之后,自然也要进宫赴宴。是日五鼓,梁国公便带着阖府子嗣,霍老太君便带着阖府众女媳人等,按品服大妆入宫赴宴。
霍青毓虽为梁国公府嫡系,可此时身份未明,自然要留在家中。
此时已至五月盛夏,窗下的一丛蔷薇花开的正好。霍青毓手持书卷看了大半晌,顿觉乏累,随手抛书,换了一身直缀出门。
身体强健的武人,要么喜欢骑马,要么喜欢走路,大抵都是权贵人家骑马的多,贫寒之家走路的多。
可是霍青毓却偏偏喜欢后者。
这大抵是上辈子被圈禁久了的缘故,这辈子重生而来,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扎。哪怕仅仅是听着人来人往的叫卖声,闻着路旁小吃摊子上被风吹来的香气,都觉得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霍青毓就这么一走一逛的到了鼓楼西大街的镜花缘,冯老三正在铺子里盯着伙计们进货。瞧见霍青毓进门,立刻谄笑着迎了上来,笑问道:“姑娘今儿怎么有空?”
霍青毓摆了摆手:“看书看久了有些无聊,出来走动走动。你们干你们的不必管我。”
冯老三躬身应是,却还是留在霍青毓的旁边儿跟她聊家常。
他说扬州的春娘几个人已经启程了,走的水路,大概再有小半个月,就能抵达京城。
“到时候咱们铺子里算账的就够了,还能再卖些扬州的糕点刺绣,京城的顾客都很喜欢。”
一边说话,一边又引着霍青毓去里头喝茶。
茶是今年新上的龙井,扬州茶商们赶着时间贡上的,杨嬷嬷也随船给冯老三捎了几包,目的自然是为讨好霍青毓。
霍青毓喝着不错,果然命冯老三给他包两包,准备带回府里。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上好的茶叶,便是给宫中进宫的货色,都没有这些茶叶好。
因为负责上贡的官员们从来不敢给宫里进贡最好的尖儿货,生怕今年有了明年没了,宫里贵人却吃惯了,那会子交不出去,不是明摆着要吃挂落?
提着几包茶叶施施然的出了铺子,霍青毓继续在集市上走走停停的闲逛。
她还在路边摊上点了一碗馄饨面,清淡的面汤里头浮着几点青翠的香菜沫,看着就有食欲。
霍青毓吃了一碗馄饨面两个酥饼,扔下几个大钱正要走,就听身后有人喊道:“前面的兄台请留步!”
霍青毓回头,看着身后站着两位书生模样的陌生人,不由得挑了挑眉。
却见那人笑道:“兄台可是不认得我?那兄台可还记得某月某日福源楼,兄台直斥那混人污蔑科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