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更上升到了极点。
何氏坐直身子,似来了精神,“早前,我便说这种人最不能要,偏六叔上赶着往上贴。”
素妍已离了花厅,随白藤、青嬷嬷出了如意堂。
田嬷嬷心下好奇,一路追了出来,在身后轻轻扯了一下青嬷嬷,二人立在一边说话去了。“青娘,你与我说句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嬷嬷见素妍随白藤走远,低声道:“怕是动了胎气。”
田嬷嬷惊诧不小:“胎……胎气?”
柳飞飞怀了身孕!
“快两月了吧。唉,说是她随郡主回皇城那晚怀上的……你说,瞧她是个老实本分的,怎的做出这种事来。她又与郡主住在一处,这传扬出去,郡主的名声还要不要?”
田嬷嬷亦是个知事的,道:“你瞒着是对的,今儿花厅上那么多人,谁知道有几个是能把住话的。”
本是极小的事,经人一传,就会变了模样。
青嬷嬷点了点头,别了田嬷嬷,亦往沉香院去。
田嬷嬷回到花厅,只低声对虞氏道:“说是新娘子今晨起来犯了病。”
江素婷不悦地低语,“还真被伯母说中了,是个晦气的。”
虞氏对左右道:“大家都散去吧。我再睡个回笼觉。”
大少爷奇俊好奇地转着乌黑的眼珠,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今儿一早,房里的乳娘就告诉他得起早来如意堂,今儿这里可以领封红,得礼物。他就瞧素妍给江素婷的孩子给东西了,可他一样也没得到。
江素婷问:“伯母,给新人的见面礼……”
何氏满是愤然,如若江书麟娶她娘家侄女儿,那姑娘最是通晓规矩的,万不会闹出这样的笑诱。“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这算怎么回事,他还是最小的,害得翁婆、兄嫂等了一早上。这下好了,一句病了,不来了。大姑子还想着给她礼物?她不懂规矩,也别怪咱们不给她颜面。”
沈氏则是在心里猜测柳飞飞没来的原由,这在哪家都是不可能发生的,要是江家长辈不受新人茶,柳飞飞就不算是江家的新妇。便是小门小户、山野农户,都知道成亲次日要给长辈敬茶,怎就误了呢?如今迟迟不来,指不定日后会被人如何议论。
慕容氏暗想:唉,怎么这当口病了。更多的则是对柳飞飞的担忧。
当初,就算虞氏不接受她,到底是接了她的新人茶,给了件祖传的镯子。柳飞飞没来,害得全家人等了许久,只怕虞氏的意见更大了。
慕容氏冲沈氏使着眼色,似有话要说。
沈氏看着虞氏铁青的怒容,只低头当作没瞧见。
何氏索性点破道:“二嫂也别让大嫂帮忙求情,哪家的新媳妇像柳氏那样,以为得了个长平县主,又有皇上赐的沐食邑,就真是尊贵无比了?谁不知道那长平县还是朝廷打下来的,说是县,百姓还没皇城附近半个镇的人口多……”
昔日,她张罗着要把娘家的大侄女说给江书麟,一个个都不同意,现下好了,出了这等事,算是丢了江家的颜面。
青嬷嬷追上素妍,素妍让她回到如意堂劝慰老太太,一定要老太太与众人再多坐坐。
这一路奔回来,正瞧见虞氏要回屋。青嬷嬷笑道:“老太太,长平县主与六老爷的婚事还是皇上御赐的,且再等等吧。”
想要伸手拦下,却又不敢。
江素婷早就不高兴了,见虞氏不悦,她亦拉长一张脸。
虞氏是最讲规矩的,“就算是御赐良缘,在哪家也没有让长辈等着来新人来敬茶的理儿。哼,怕就是皇家的公主下嫁,也没她这么大的排场。”
江舜诚不说话,只想着今儿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是江书麟昨夜太猛,让新娘子起不了床。
虞氏冷冷地瞪了一眼,不说多话,在田嬷嬷、大丫头的搀扶下折入内室。
今日,江书鸿兄弟已经上朝办差去了,府里只余下大房母子、婆媳几人;二房母子几人。
展颜一直静静地站在母亲身后,不敢逾矩说话,只静默地观察着。
江舜诚问张德松:“你这次从冀州回来吃喜酒,请了几日假?”
张德松已过而立之年,行事越发沉稳,这个年纪的男子最有风度,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成熟韵味。他离开吏部后到冀州任冀北都督一职,虽是地方大员,但比在皇城更能如鱼得水,在那儿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这次全家回到皇城,是回来参加江书麟的婚宴。江素婷是在江舜诚夫妇跟前长大的,虽是侄女,情同女儿一般,更视江书鸿等人为自己的兄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