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了好事,还能说她该回乡下养蚕。
李氏微怔,“你这孩子,我好生教你几句,反训起我来?”
传珠扬了扬头,“要说,你也说自家的孙女去。”
她提了裙子就往里走,李氏拦住了去路,“传珠,回乡下去吧。老候爷、老太太和郡主都是尊贵人,她们赶了一月多的路,早就累了,要休养几日呢。老候爷、老太太还吃着药呢。你若是懂事的,就不要讨人嫌!”
传珠跺了一下脚,立时火了,“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郡主姑姑给她们三个做新衣服了,你不让我进去,就是不让我也得一份。凭什么?我祖父可说了,当年诚祖父家日子不好过,我祖父可没少过去帮着种庄稼、收粮食,我们两家可是一个太祖父下来的。除了你家,便是我家最亲。这也是诚祖父为什么单给我们这房置了一百二十亩田地的缘故。
诚祖父念着我们这房的好,我们也念着好呢。郡主姑姑远道而来,我做晚辈的,陪她聊天解闷怎了,你这个可恶的老太婆,若再阻我,我便回乡下告我祖父、祖母去。到时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氏没想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被个小丫头给要胁上了。
今儿,她还非不让她进了。
李氏叉腰拦住去路,“江传珠,瞧不出来呀,这脾气越发见长了。”
“你可不要倚老卖老,欺我是个晚辈,逼紧了,兔子也会咬人。我敬你是信祖母,让你三分,你也不能欺我。亲近的就这几个,你凭什么要偏着孙女、外孙女占好处,却不让旁人尝尝油汤。我今儿偏要进去,你若不让我进,我就大叫,把诚祖父、诚祖母都唤来……”
李氏在乡野几十年,什么样的事儿没遇见过。
这回,她就是不让了。
李氏厉声道:“来人,把这丫头给我绑到轿里去。好好与你说了,贵客要休息,偏是不听。”
传珠见粗鲁的婆子来绑她,拼命挥舞着手足,可她到底是个孩子,哪里斗得过这些常干农活的婆子,三两下就把她给绑住了,丢进了轿子。
李氏拍了拍手,看到她头上金钗,伸手取了下来,“族里就那些人,惹出麻烦岂是你能收拾的?回头我自找你祖父、祖母说话。”
传珠没想李氏真敢绑她,大叫:“还我钗子,那是郡主姑姑给我的。”
李氏没有理她,自己上了轿子,一声令下,轿夫往城外移去。
素妍回了月影居,依旧练字、看书,随便给宇文琰写了封信,说了晋阳这边的见闻、趣事,这已经是第四封了。
第一封,是她生日那天。
她没想到宇文琰竟一早备了生辰礼物给她,还给了童英保管,在她生辰时方才拿出来。那是一枚刻有她名字的玉石挂佩。
现下虽是四月,可乡下也要开始忙碌了,家家都有田地庄稼要照应。江舜诚打发了族人各自回去。回到祥瑞院时,虞氏正睡得香甜,他独自看了会儿书,写了一会儿字,便有下人送来汤药。
喝完之后,他又有些困了。
素妍坐在窗前整理着自己在路上的画作,取了颜料和画笔,细绘起来。
有事做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午后,白芷与青嬷嬷还没回来。
不知不觉间,天色近黄昏。
纱窗日落,伊人独立。
素妍站在月影居的院子里,久久地沉默着,院外传来一阵嘻笑声。
青嬷嬷一身疲惫,双腿打飘,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喝醉了酒。
白芷阴沉着脸,全无清晨出门时的欢喜。
唯有传珍、传玲、田小倩三人,神采依旧,笑盈盈地欠身行礼。“姑姑,听说我们现在有院子住了,就在离姑姑不远的杏花院,我们是过来取包袱的。”
素妍微微点头。
传玲对丫头吩咐了两句,笑望着素妍:“姑姑,那些成衣铺的人一看我们的布料,都怕给弄坏了,为了能尽快穿上新衣服,青嬷嬷多给了工钱,让绣娘们赶工呢。”
青嬷嬷与白芷站立不住,便是在西北行军打仗,也未见白芷如今天这个样了,青嬷嬷也算是能吃得苦的人,此刻全没了喜色与精气神儿。
素妍道:“你们且忙着,收拾好就回杏花院。我喜欢清静。”
若是识趣的,就知道她不喜欢被人打扰。
传珍几人很快收拾好东西,领了她们各自的丫头迁往月影居后面的杏花院。
青嬷嬷一入堂屋,立时坐在贵妃椅上,软成了烂泥。
白芷近乎是扑到椅子上,放松手足,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