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屏搁下东西,回头看着他,伸手给他褪了外袍,“近来宫里的事多,你要在圣前侍疾。回到家里,你就坐着让我来服侍,让我们像寻常夫妻那样。小时候,我娘就常说男人不易,要在外面打拼,做妻子的就得多多体谅。”
吴王喜欢来杨云屏这儿,爱听她说话,总给人一种温暖。在她的身上,他总觉得能捕捉到熟悉的东西。是因喜欢她与素妍交好么?还是因为,她和素妍有着相似的东西。一样的不是深闺女子,一样的也曾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他静静地坐在榻前,看她为自己褪去外袍,为他递过不烫亦不凉,温度正好的羹汤。
他吃了两口,“是母妃做的?”
“每次母妃一做羹汤,我便知道你要回来。”杨云屏带着怨责,“为何母妃知道你回来,我却不知?”
吴王笑道:“下次,我让人也通知你。”稍顿一下,怕她多想,“我不是想让你高兴么。喏,前几日让内务府的人打造了一支钗子,你若戴上指定好看。”
他将手探入怀中,取出一支点翠钗子,随手给她插在发髻。
有这么一瞬,杨云屏心头犯起涟漪,她想知道这个男人是否有丁点地喜欢过自己。她晓得,他曾经疯狂地喜欢过一个女子,那是她的义妹。是,换作自己是男子,也会喜欢上素妍的。
杨云屏从未嫉妒过素妍,有的只有羡慕。
吴王问:“这样看我作甚?”
“我的夫君是天下最好看的男人。”她笑,抬手轻摸着那只金钗。
宇文琰最爱做的事就是跑到针工局挑了布料,让绣娘们照着素妍的身缎做四季衣裳。然后又去内务府,让他们给素妍做漂亮的首饰。乐此不疲,仿佛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倾注他对素妍的想念。
前两日吴王看到宇文琰这么做,明知素妍不在,可他还是做了。自己也与十皇子去瞧了瞧,十皇子也给将要过门的妻子傅宜敏打了一套,而他只在里面挑了支瞧着不错的钗子带回来。
于他,给女人挑首饰,已经是极限。
有下人提了香汤入浴房,吴王赤着上身走了进去。
杨云屏将他换洗的衣衫挑了出来,搭配妥贴,“里面备了香胰子和澡豆。”
宇文琰拿着帕子,挫着胸前,“江舜诚还真是厉害,一到晋地就搅得满城风雨。上书朝廷,讨要了二十个七、八品的武职官位,亲撰《招安告示》,让静王囤养的将士前往官衙接受招安,恩准不予追究其罪。这是恩。而他的威是逾期一月,若不接受招安者,便视为叛逆,人人得以诛之。诛杀一名叛贼,视为无罪,还能得官府赏银。”
杨云屏笑道:“有这等厉害的父亲,难怪教出了素妍那样非同寻常的女儿。”
“《招安告示》是悬赏《论家族兴亡》之后的又一悬赏。正常人看来,只要说得清楚便好,可这份告示写得让人拍案叫绝,不瞒你说,今儿晋地秘函传到宫里,连皇上都夸赞文辞甚佳。”
名士文人汇聚一堂,而江舜诚给的考题居然是《招安告示》,大家都写了,被采纳的便有五份,会同时将五份告示传发晋地各处,直至每个乡镇。五份《招安告示》风格各异:或恩威并济的,如唐观所写;或言词犀厉,通俗易懂的;或用词精准,干练明白的……竟把《招安告示》写得妙趣横生,再加上高额的赏红,得中头名的又是晋地出名的才子,更加深了《招安告示》对百姓们的影响力、感召力。
“告示发出才两日,便有五千人接受招安,还供认了不少散于民间的静王军,官府挂了名、入了簿,便不愁抓不到人。这样一来,静王军人人自危,或求前程、或求自保,用不了多久,都会前往官府接受招安。”
有江舜诚如此釜底抽薪,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扰乱静王党人的全盘计划,任是静王军诸人藏得如何深,都能被挖掘出来。有这样的父亲,其女又怎会愚笨?
六公主也曾与杨云屏说过,永远不要与江素妍为敌。
她怎会与素妍为敌,素妍心地善良,一心为她,她是真心拿素妍当妹妹看。
她们曾在西北共同御敌,生死与共,这样的情义极为少见。
杨云屏道:“晋地无碍,皇上就能少件心事,定能圣体早康。”她捧着搭配好的衣衫,轻柔地放在一边的贵妃椅上,“可要我替你挫背?”
“别和上回一样轻轻挫,你用力挫。”
杨云屏应声而入,拿了帕子,认真地挫了起来,到底不敢太用力,挫过之后,拿了香胰子涂抹后背。
吴王轻声道:“再说说她的事。”
杨云屏理所应当地认为是素妍的事,稍停了片刻,“素妍是个性情中人,她和琰世子倒也合适。在西北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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