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鲲微微好奇,转而化成了敬重,对素妍他是了晓甚多的。
素妍浅笑道:“爹和二哥才是此次的大功臣。”她不过是想到了重赏文人的事,但江舜诚却能用到旁处,而且还能闹出那样的动静来,可见是个厉害的人物,“没有父亲的运筹帷幄,没有二哥小心翼翼、数月风餐露宿,哪有今日的成功。”
江舜诚稍稍颔首,对素妍的淡然、不居功自傲颇是赞赏,“官府那边,有多少人接受招安?”
江书鲲想了片刻,“晋地各县、各州官府报来了名册,已有十二万余人,剩下尚未去官府报备的还有二万余人,虽然未去,但名单已在我们手上。”
父子二人又谈了些关于晋地各州、县的事务。
虞氏唤了素妍,“他们聊着,我们母女去一边说话。田嬷嬷,告诉厨房,今儿备一桌好酒席,难得二老爷回来,让他好好吃一顿。”
正要到偏房说话,有大丫头来禀:“老太太,虞老爷求见。”
四月二十五日那天,虞老爷虞茂才带着妻儿来拜见过一回,相谈甚欢,临离开的时候,虞氏赠送了布料、食材,又私下塞了二百两银票给茂才妻。对虞茂才夫妇来说,走上一遭,不过送了些虞氏做小姐时爱吃的糕点,就得了数百两银子的东西回去,亦算是发了笔小财。
虞氏娘家兄弟姐妹众多,嫡出的四人,庶出的五人。在她上头有两个哥哥,其中有一个是同母所出的嫡亲兄长。有两个姐姐,大姐早年远嫁他乡,早在二十年前就失了音讯。庶出姐姐打小就有些疏离,早年虞氏的父亲原是要将庶出的二姐指给江舜诚,偏她死活不肯下嫁,虞氏自愿下嫁寒门,却因此尽享荣华。江舜诚发迹之后,庶姐也与虞氏断了往来。
虞氏还有一个嫡亲的弟弟,两个庶出弟弟、一个庶出妹妹。因同母的兄弟姐妹本就多,嫡出与庶出的打小不和,少有往来。来访的是虞氏嫡亲的弟弟,当年家中男孩里排序第三。虞氏的嫡亲大哥早在十二年前去了,虞氏想到亡故的父母,自对这位弟弟更为亲近。
虞氏对江舜诚道:“你们父子去偏房说话,我要见娘家五弟呢。”
江舜诚父子笑着离开堂屋。
青嬷嬷领了丫头收拾干净,又重新摆了茶点。
这边刚拾掇好,虞茂才领着儿孙就到了,由两个十七八岁上下的孙子搀扶着,步履蹒跚,头发花白,穿着一件栗色富贵绵延纹的袍子,笑道:“几日不见,三姐越发精神了。”
虞氏的目光停留在虞老爷身后的儿孙身上,一个个倒衣着干净,虽不是华贵的料子,还算体面。
二十多年前,虞氏离开晋阳,便再未回来过,也少与娘家人书信往来。那时候因为兄弟们刻薄她老父的事,曾与娘家兄弟生出些嫌隙,她因气恼娘家兄弟,不愿搭理,只没想到,大哥、二哥的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到。那一去,好些个亲人都离世了。
虞氏乐呵呵示意他坐下,“我瞧你比上回更有精神了。”
虞老爷在太师椅上坐下,指着三个中年男子道:“快拜见你们的三姑母。”
三人站立一排,恭谨行礼:“建章(建中、建同)拜见三姑母,向三姑母问安!”
虞氏看着其间一个双鬓染了白发的男子,“还记当年,我离开晋阳,章哥儿还是个孩子,瞧瞧如今,都生华发了。”
建章泪光闪动,轻呼声“姑母”,眼泪扑簌簌滑落下来。
素妍微愣,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了,她隐隐听母亲提过,说这位建章表哥似乎比她大哥小两岁,此刻哭得像个孩子,泪如雨下,却是止也止不住。
“建章那时年幼,不晓姑母一去就多年不回,没想如今总算再见姑母。姑母在晋阳时,每逢节日,我总爱去你那儿,与鸿表哥、鲲表哥一处玩耍……”
江书鸿如今是朝廷命官,听说已是当朝侍郎的大官了,而他们却越发落漠,年轻那阵儿,也届届下场赶考,过了童试,得了个秀才,竟是连举人也没考中,一过三十岁再没心思入考场。
建章想到各自差别,不知是感慨还是真的心伤,竟哭得越发收不住,似在大难之后,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虞氏心里酸溜溜的,“快别哭了,没的让晚辈们瞧了笑话。建章,这是你的小表妹。”
素妍迎了过去,款款欠身,“拜见三位表哥。”
不是说比她大哥、二哥、三哥的年纪差不多么,怎他们三个瞧来,一个比一个还老,竟似比江书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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