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新皇听人说杨云屏召素妍入宫叙旧,也到了凤仪宫。
两个人躺在凤榻上,各拢一床薄被。
杨云屏拿定主意,把素妍今儿说的话、做的事都当成故事一般讲给新皇听。她先说了素妍让慕容氏做说客要给他虞家表哥求娶老宫女的事,偏慕容氏是个不能办事的,竟被一群宫女吓得退了回来。
新皇暗想,生气的她会是什么模样,当她大声吼着“滚”字,吓得冒充的宫娥逐一退云,又该怎样的吓人。可他想像不出来。
又讲了素妍与她讲的一路趣闻,说了虞家从世家名门一朝落漠的原因与旧事。
新皇道:“晋地庶子个个都不安好心,竟联起手来迫害晋地的名门嫡子。真该千刀万剐,还有那个大姨娘最是个忘恩负义的。”
杨云屏附和道,“可不就是。”末了,又道:“素妍要续娶的这位表哥是虞家的嫡子之后,听说被庶子和大姨娘算计夺走了家产,一家人过得很苦。却又有些读书人的傲气、骨气,不肯来皇城找文忠候夫人,要不是此次回去知晓了,他们一家还在晋阳过苦日子呢。”
新皇联想到自己的父亲,若不是静王、宁王,乾明太子怎会早死。
现在,舒太后就会拿贵嫔、德妃撒气,想报别人害他丈夫的大仇,可到底乾明太子的死是不能公开的皇家丑闻,又得顾忌颜面,舒太后只能变着方儿地挑她们的不是,借此发泄。
新皇知晓这点,并不劝着,任由舒太后折腾。
杨云屏见他心境平静,轻声道:“皇上,安西还真是怪人,你迎顾令雯入宫为嫔妃她不反对,独独不愿意让傅宜慧入宫。”
新皇眸光移动,望着一边的杨云屏。
她又细细地将素妍的原话说了一遍。“安西说宜慧是个有心计、野心的人,呵呵,她还真是个爱操心的人,劝了我好一阵子,这事儿可不是皇上与我大舅父说好的么……”
素妍从来不做很突兀的事,这一路过来,许多事都证明她是有原由的。她说做了调查,傅宜慧不能入宫。
那么……
新皇认真地想着。
就不让她入宫了?
只是傅宜慧不入宫,又该如何处置?
其姐傅宜敏许给了十王爷,傅宜慧又该去往何处?
新皇阖目假寐。
杨云屏轻呼两声“琅琊”,他不应。
她低声道:“这么快就睡着了。”吐了口气,望着凤榻顶上绣着的丹凤朝阳图案,“素妍今儿给我诊脉,她说我肚里八成是位皇子,还叫我不要说出去,她担心有人会害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她总是这样奇怪,和她在一起,好像我是妹妹,她倒更像是姐姐了。”
新皇心里暗道:弱水,你阻止傅宜慧入宫,因为她会是第二个皇贵妃么?
既然你不愿看她入宫,朕便不让她入宫。
只是,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朕不知道的。
居然还有人给素妍写情诗,偏她装作不懂,搪塞了杨云屏。
唐观……
新皇记下了这个名字。
夜,更深了。
新皇传出了匀称的呼吸声。
杨云屏侧眸望着他,嘴角划出好看的弧线。
素妍将三名老宫女领回府中,让白芷将她们暂时安顿在得月阁。
青嬷嬷叮嘱了她们一些事,自然最要紧的是不能随意踏出得月阁,外面设的阵法,若有要事出门,让白燕或白莺领路。
田荷很快就和三人都熟络了,尤其是听说田五妹也是田家庄人,倍觉亲切。
田五妹与田荷打听田家庄的事,田荷问一句答十句,无所不言。
小兰显得言语不多。
曾玉梅则是问白菲要了针线活儿做。
过了两日,青嬷嬷将三人的性子、脾气也摸了六七成。到如意堂时,细细地与虞氏说了一个遍。
虞氏听说曾玉梅是晋阳城曾家的嫡长子曾骏的女儿,心生好感。
曾骏在晋阳颇有才名,幼年丧母,继母待他倒不错,只可惜继母入门得晚,待她嫁入曾家时,已被姨娘掌权,人又年轻,根本不是曾家二姨娘的对手。
江家大管家领了虞建章到文忠候府名下的酒楼里转了一圈,让掌柜介绍了酒楼里生意。虞建章一脸茫然,对酒楼的生意更是提不起半分兴致。
又领他去瞧了布庄的生意,虞建章还是摇头。
大管家最后领了他去拍卖行,虞建章看着拍卖行里热火朝天的场面双眼放光。尤其是听大管家介绍了拍卖行是文忠候府所有生意里最好的一家,更是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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