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驸马歇怒,这一时半会儿,我们陶家确实凑不到这么多的银两,还请九驸马稍等,我这就去凑足七万五千两银子。”
“十五万两银子!”
江传达固执地争辩着。
初秋此刻到底心软,这几月多亏陶济给柳飞飞保胎,道:“你要是能尽快凑足十万两,便以这个价给你了。你若不能,便把书还与我们,我们只要原来的,那可是前朝名医的笔迹呢。”
初秋也是随口一句,陶济只觉那书上的字写得很好,上面的草药图片也绘得精致,没想原是名医笔迹,忙道:“初秋姑娘和九驸马且去花厅,我这就去凑银子。”
他亦不讨价还价,一则认为十万两银子是值的,二是因为他有自己的私心,想只他一人有这本书。
陶家哪有这么多的银子,出去一趟,寻了相熟的江南同乡借钱,江南籍的富商在皇城的倒也不少,众人知他急等用钱,便借了些给他,东拼西凑,才只凑足了六万两银子,一整夜的时间都用在凑银子上,直至天亮,尚未凑够。
陶家人只得延后了离开的时辰。
江传达与不急,只赖在花厅上不走,几个小厮与他一样,个个歪坐在太师椅上。江传达着实困了,便在一边耳房的暖榻上躺下睡觉。
直至次日晌午时分,陶太医方从外面回来,拿了厚厚一沓银票交给江传达,江传达与初秋清点了一番,江传达现在精得像一只狐狸,是真银票、假银票一过手便知。
“陶济,你搞什么鬼,这才八万两银子,你就想打发了我们?”
陶太医忙心躬身,“九驸马开恩,小的已经跑了所有认识的人家里,只能凑到这么银子了。还请九驸马高抬贵手,医书已经弄丢了,着实还不了,还请九驸马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一家。”
江传达自然不会信他的说辞,从他一进来,看陶太医与妻子的低语,就知道一定是把书给藏下了。他抬头审视着这处院子,是座还不算差的三进小院,能值几千一万两银子。
“要是九驸马看上这座院子,一并拿去。”陶济令妻子取了房契,双手奉给江传达。
江传达接过,看了一眼,“这回算是便宜你了。初秋,我们走!”领了下人离开陶家。
陶太医妻苦着一张脸。
陶太医一脸兴奋,吐了口大气,“这医书总算是我的了。”
陶妻厉斥道:“我看你真是疯了,这院子卖了,还欠了那么多银子,何时才能还得上。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头发长见识短,有这医书,我陶家子孙便有吃饭的技巧,加以时日,我一定能成为名动江南的神医,待得那时,几个十万两银子赚不来。令上下人立马出发回江南。”
初秋与江传达回了平国公府。
皇帝新赏了一块匾额,换下了“平西候府”的牌子。
江传达去了沉香院,亲手将银票、房契一样不落地给了柳飞飞。
初秋还在那儿嘟着嘴着,“六太太,听九公主说,那是孤本医书,便是卖二十万两银子,也是有人要的。你说,郡主给太医院的医书得多值钱呀,郡主说给他们抄就他们抄了,早知如此也多抄几套来卖。”
丫头的话像一面鼓,江传达脑子里电光一闪,弹跳起来。
柳飞飞道:“五爷这一惊一乍的做甚?”
江传达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姑姑这一招够厉害呀!”只这一句,生怕柳飞飞知晓了多想,抱拳离去。
回到樨香院,江传达与九公主说了讨债的事。
九公主点了点头,“的确很古怪,姑姑把其他几本都借给太医院抄,唯独少了《妇产千金篇》,以姑姑的行事为人,也不似这样的。让陶济赔钱,要价就这么高,偏陶济宁可借钱赔偿,也不肯还书……”
江传达道:“我瞧着,姑姑手里就不止那一套《百病医方》,就是《妇产千金篇》至少还有一本的。”
素妍这样骗陶济,不就是在整人。
回头想想,人家好心把书借他抄阅,他居然谎称弄丢了。
素妍这是以此要让陶济长记性,那书指定不是一本,素妍何时做过亏本的生意,被她拿了短处,不让你心疼才怪。便是先帝的钱,素妍也是敢收的,一个陶济算什么东西,她还不是一样拿了几万两银子出来。
有朝一日若是陶济知道,自己手里的那本《妇科千金篇》并非只此一本,虽有些有年头,却一早有人抄阅,而他还花了天价买下,一定会气得吐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