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除李碧菱以外的其他人也行了礼。
崔珊笑了几声,“前些日子听说你与琰世子退了亲,昨儿又突然接到喜帖,说腊月十二成亲,还以为瞧错了,原想过来瞅瞅,没想还来得真是时候,过往交好的几个都来了呢?”
她斜着眼睛,把花厅里的人都审视了一遍,目光落在石小文身上时,见她依旧是大家小姐的装扮,正要开口,石小文欠身道:“石小文见过珊瑚郡主。”
崔珊指着石小文,哈哈大笑起来,“雅雾,你什么时候改了个名儿?”
胡香灵含着笑,规规矩矩地立在崔珊身上,穿了一身桃红色的冬袍,披了件天蓝色的御寒斗篷。面虽有笑,落在素妍眼里却有说不出的寒意与算计。
张双双将石小文现在的身份说了,又说了闻雅云如今是石太太的义女。
崔珊再也笑不起来,这么大的事,她居然没有听说过。
胡香灵一脸羡慕地看着闻雅云姐妹,即便闻家败亡,但她们姐妹有镇江候这个靠山,谁也不能欺了她们去,尤其是闻雅雾换了个名字,竟做了石家小姐。
对于骄傲的人来说,对闻氏姐妹不屑一顿,甚至瞧不起她们的阿谀奉承。
对在逆境中挣扎多年的胡香灵而言,寻找靠山,保住自己在婆家的地位,保住自身往后的荣华富贵,何尝不是件好事。
崔珊落座,与素妍坐在花厅正中的桌案两侧,一抬手,金钗捧了只锦盒过来,“后日,你就要出阁了,特意赶来添妆的。”
素妍并未推托,笑着接过,启开锦盒,脸上的笑意快速消去,转化成寒冰与肃容。
崔珊问道:“你不喜欢?”
张双双起身看了一眼,“昔日我家小姑姑送给珊瑚郡主添妆的正是这件钗子。”
那时,素妍赶着要回晋阳,便托张双双将自己的添妆妆一并送去。
曹玉娥面上云涌水起:别人送她的,她又换个盒子送回来,这是什么意思?通常是要与人绝交,才原物奉还的。
这可是素妍大喜的日子,这样送礼着实太不吉利。
崔珊一张脸也冻结成冰,转头恶狠狠地盯着金钗,连忙一抬手,从头上取下一支金光闪耀的钗子,“弄错了!弄错了!这个才是给你的,你送我的东西,我可是喜欢得紧。”
这一幕,落在素妍的眼里,金钗是无意还是故意,崔珊出阁,添妆的人多,她弄错倒有可能。身为崔珊身边最得力的侍女,这么重要的事,自不会弄错。
但凡尽心的侍女,在帮主子安排添妆时,都会查看昔日添妆的簿子,可以将张三添的送给李四,李四添的送给王五,万没有将张三送的再送给张三的理。
素妍并不点破,笑道:“小时候就属你爱开玩笑。有一回,在我家后花园的沙梅宴上,你与碧菡开玩笑,把钗子藏起来,差点让我们误会了碧菡呢。”
那不是藏钗,而是在多年后证实,是被胡香灵捣的鬼。
崔珊换了支钗子,一个搁到锦盒里,另一支则戴在自己头上。
心里暗道:金钗不是说送这支最合适的么?
为什么张双双会说钗子原就是素妍送给她添妆的,还让她以为是添妆的好东西。要真是拿出去,岂不是将素妍给开罪了,要不是张双双道破,素妍指定以为,她是要与素妍绝交。
胡香灵直接被众人给忽视了。
素妍与崔珊说笑起来,张双双与李碧菡又说了些她们小时候的事。
李碧菡道:“那年在大公主府的赏花宴上,吴小姐非要吟诗作对,想起来就有趣,还是珊瑚写的月季诗技高一等,让她不服都不成……”
崔珊最喜欢听人说她体面的事,这会子跟着笑了起来。
胡香灵小心地将手探入怀里,掏了个绣得精美的荷包来,嗫嚅着声音道:“素妍,这是我给你的添妆礼。”
崔珊冷瞪了一眼,弄不好之前害她出丑的事就与胡香灵有关,“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少来凑这等热闹!安西郡主什么体面东西没有,没有好的,莫让人瞧了曹家的笑话。”半点都不给胡香灵面子。
胡香灵一张脸涨得通红。“好歹也是我的一片心意。素妍,我们小时候……”
崔珊见她不知收敛,还提到小时候的事。打断她的话,厉声道:“素妍是你叫的么?你是什么卑贱身份,素妍是什么身份,你要敬称为郡主。”末了,又笑着对众人道:“这贱婢被我给惯坏了,倒让你们瞧了笑话。”
李碧菡自小就厌恶胡香灵,小时候还差点害她成了偷钗的贼。
曹玉娥也多少听到过一些胡香灵如何陷害素妍的事,也冷眼瞧着,抿嘴喝着茶。
张双双道:“我们这几个里,说起来还属珊瑚郡主最贤惠,过门之后就能张罗着给夫婿纳妾,当真是个大度宽容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