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合,这唯一没骂过他们没打过他们还偶尔会来偷偷帮扶一把儿的大伯,就迅速扼杀了这份欢乐。
而且矛头直指的正是白老大的新媳妇,大家的亲亲嫂子。
阿圆的杏核眼儿,微微的眯了起来,她凝神细看的,不是白大伯,而是自家男人——白承光。
白大伯本来就是外人,对自己怎么看,怎么蔑视,又有什么关系?
白承光按着媳妇大腿的手更重了,他在媳妇的逼视中抬起头来看向白大伯,尴尬的解释了一句:“其实——阿圆她对弟妹——很好,当家,也很好——”。
阿文终于忍不住,眼睛瞪得圆溜溜质问白大伯:“您是怎么看出来嫂子逼我们干家务的?我白承祖就是在家里刷碗了,谁能怎么笑话?我们一家人早就在迷糊阵村子里混不下去了,不还是您们主张着撵出来的吗?”
一直就像个隐身人似的的白老三,此刻也吐了一句:“嫂子,以后我天天回来吃晚饭,刷碗的轮班,也排上我。”
“还有我,以后也不能光闲吃饭,做饭我赶不上嫂子和采莲,刷碗筷还是能行的。”白老2担忧的望着嫂子,也出声支援。
只可惜最重要的那个人啥屁都没再放出来,阿圆双手一推,把那只搁在自己大腿上的蒲扇推下去,站起身笑道:“那好,从今儿起开始,咱们全家轮班刷碗,这个规矩不分男女老少,人人平等。谁要是不喜欢听这种话,那就从我阿圆的家滚出去,这个家,目前是我在当呢!”
灶房里太沉闷了,沉闷的她想要逃走,去一个宽敞的、明亮的地界去喘息。
白老大其实比从前有进步了,还能够护着自己说一句半句不招三不招两的话,可是,阿圆这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她走出了白家院子,在黑洞洞的夜里,无意识的向前继续走,脚下,小白犬欢快的围着她的腿打转儿,对于这种“离家出走”的形式,很是满意。
眼前温暖而明亮的所在,是砖窑。
几个守夜看火的雇工,还有贾师傅,都没有睡觉,还在等待着就要出炉的新砖。
看到阿圆,个个稀罕的不得了:“东家,怎么这会子来了?”
“嗯,来看看你们辛不辛苦。”阿圆的神色舒缓了很多,心里一片安宁,原来,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属于她阿圆,在这里,她可以得到充分的尊敬,不需要忍辱负重对任何人。
“辛苦啥?东家你不知道,等会儿看见新出炉的红砖,那滋味儿还美得很呢!”贾师傅的咳嗽好了点儿,不再弯腰捶胸的那么难受了。
“真的?看见新砖,您连咳嗽都能治好?”阿圆的心情更加愉快,还逗趣贾师傅一句,大家都跟着笑起来。
那个叫阿东的今儿守夜,也跟着打趣贾师傅:“这咳嗽好的这么快,是今晚上那饭里没捞着放盐吧?那么一包白盐巴,都掺和进砖坯子了,贾师傅可心疼了不是?”
“是啊是啊,我在旁边看见了,贾师傅掂着张空纸包,差点儿就哭出来,那些盐巴,跟命根儿似的金贵呢!”另一个小伙子凑到贾师傅面前做鬼脸儿,他们整日的厮混在一起,关系亲近的很。
“臭小子们!我那点盐巴一掉进去,你们不帮着捡些回来,还赶紧的就搅进砖泥里面,这是憋着坏呢,别以为我不知道!”贾师傅苦着脸哀诉:“东家,你是想不到他们那些花点子,我的盐巴没了,他们还怂恿着厨娘,坚决不肯再给我些盐巴,灶房的门锁得死死的,我今儿晚上,就是强吃了些饭食。”
“哈哈哈——”,阿圆笑得弯下腰去,刚才的所有不愉快全部忘了个干净,再看看满脸委屈的贾师傅,好容易才说出了话。
“阿东,去查查这些坏事都是谁干的,报个名儿给我。”
贾师傅立刻就得意起来,几个小伙子垮下了脸,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竟然都站了出来。
“我出的主意,贾师傅这咳嗽太厉害了——”,这是阿东。
“我下的手,把盐巴搅进砖泥里面的。”
“我去找的厨娘,叫她千万别给贾师傅盐巴——”。
“我跟着去的——也跟着搅了——”。
其实,这些娃子也是为的自己好,贾师傅心里又舍不得了,拱手对阿圆求肯:“东家,其实也没啥,我看,就别罚他们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