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说话的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阿圆的声音始终都没有停息,一句接一句的,终于把宝儿从马车厢里哄了出去。
“小心着,殿下的腿……”,冷酷的马车夫终于吐出一句概念模糊的话,阿圆只觉得怀里的小人儿身子一紧。
“二位是要陪着殿下留在郡主府吗?还是只负责把殿下送到就回去?”任谁都听的出郡主这是生气了,两个殿下的随从牛气哄哄的不像个常人,对待小孩子连点儿呵护之情都做得这么生硬。
“殿下在哪里我们就得在哪里,殿下出了问题我们也活不成。”还是马车夫答了一句话,自顾自就把马车的鞭子丢到了张大山的手里,然后施施然就跟着进院子了。
那名影卫,神龙见头不见尾的,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或者还留在马车里也不一定。
好多的内幕需要问清楚,阿圆的心里波涛汹涌,为什么宝儿的一条腿软绵绵的?稍一碰触,小娃儿的表情就会抽搐?
怀里抱着的是天潢贵胄没有错儿,那是谁残害的这个结果?并且,竟然需要把孩子送到千里之外隐居似的?
宝儿的手臂还算正常,没几步就环住了阿圆的脖子,大概这个怀抱他能感觉到安全,紧绷绷的小身板,慢慢儿的放松开了。
“宝儿——能下地吗?”阿圆进了屋里,犹豫一下,又把孩子放在椅子上,可是,宝儿的双臂紧紧地缠绕在她的脖颈儿,不肯松开。
“原则上——应该能下地走路。”马车夫一直跟在身后,张大山也步步不拉下,作为郡主府的护卫头子,不能任由这样武功高强的危险人士过于接近主子。
“什么叫原则上应该能下地?难不成——这孩子很久没下地走过路了不成?”阿圆听的是一头雾水,这话还越说就越诡异了。
马车夫很坦然,把灾难也能说得平铺直叙:“殿下爬墙,摔了下来,一条腿坏了,御医说,可以走路,有可能瘸一辈子,殿下不肯下地。”
编理由也得编的形象一点儿吧?宝儿多大?三周岁行了吧?这个年龄能够爬上宫墙?骗鬼呢!
深宫之中,历来就是是非之地,有可能走上未来的储君之路上,必然会满地荆棘,这事儿不是秘密,很稀松平常。
“皇后呢?就算是被关在冷宫里,她的母家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吧?宝儿的贴身护卫们呢?都死掉了吗?”阿圆的语气开始冲动的越来越厉害了,任谁看到这样一个小孩子被伤害,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殿下就是想去冷宫看望皇后,才摔下墙去的,据说是皇后托人捎的信给殿下,皇后已经被赐死,皇后母族已经被连根拔起,殿下的护卫和随侍们,确实全都陪葬了。”马车夫一如既往的平铺直叙,就好像描述的并不是人间惨剧,而只是一个久远的小故事。
小阿文一直跟在身边,此刻双手紧握成拳,微微的,也有些颤抖。
宫斗,是个沉重的话题,死上个百八十人,那就跟玩儿似的。
阿圆坐下来,继续抱着宝儿,手掌轻拍着孩子的后背,一首熟悉的《催眠曲》,从她喉间哽咽的唱出,慢慢儿的,归于平静祥和……
“快睡快睡,亲爱的宝贝……”。
现在的心绪太乱了,不会有助于任何问题,先把这个迷途的羔羊般的孩子哄睡了,才算正事儿。
事实上,自从宝儿成功的被阿圆从马车中抱出去,马车夫就已经开始觉得,皇帝的这一安排是对的。
宝儿自从摔坏了腿,亲眼目睹了那样多的死亡,神智上就有些不清楚似的,经常呆呵呵的出神,拒绝下地练习走路,接受正骨治疗的时候拼命大叫,不肯吃饭更不肯喝药,每次都是要靠武林高手的手段硬灌下去的……
他又有着那样的身份,没人敢真的违拗他的意愿,不走路就不走路吧,人家是皇子,还能咋地?
可是,拖拉了很长时间之后,他的两条腿都变得渺细了不少,身上也没了那些脂肪肥肉。
这些还算不上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御医检查过后又给的新结论,殿下的那条伤腿,再不走路就完全废了,即使开始走了,也免不了终身残疾——瘸了!
一个皇子,将来有可能执掌江山的人,怎么可以是一个残废?皇家不会容许这样的耻辱存在,更何况这段时间,万岁的心情也很不堪,据说,钦天监的监正已经住在了观星殿上,大宋朝的国难,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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