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边跟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很像他的兄长,他们步伐轻巧盈快,似有什么喜事,有说有笑的并排着往前厅走。
她很想冲过去,告诉他,她很想他,告诉他,即便自己死了也很惦记他。但寻思了一下,这种话还是等私下里说,一不小心吓到人就不好了。
心里琢磨着一会儿怎么拦住他,正这时忽听身后有人叫道:“喂,那个小丫头。”
她回头,看见一个一身紫衣的公子站在不远的地方在招手。
左右望望,似乎周围只有她一个人。
“对,没错,叫你呢。”那公子又招了招手。
她走过去,对人一礼,“公子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
“三春。”
“好吧,七冬,给本公子泡壶茶来。”
三春皱皱眉,心道这公子幻听吗?不过记不记得住她的名特无所谓,她应了一声“诺”,转身回房把自己私藏的茶叶倒了一点,至于茶壶,反正她也不知道贵人们的的茶具都用哪些,就对付着用她的吧。
端着茶壶和几只茶杯到了厅堂,交给外面一个随人。
从外面远远望过去,厅里似乎坐着四五个人,都是赵国公子,兄弟几个有说有笑,看似感情很好。以前常听季徇说他们兄弟不合,这么看来也不全是。
那么在魏国对他下毒手的又是谁呢?早晚有一天她会把人找出来,只要有她在,绝不许有人伤他分毫的。
偷看时间太长,正欲走,突听厅里季严问道:“这茶是谁泡的?真是好喝。”
那个叫住她让她泡茶的紫衣公子道:“是一个叫八夏的婢女。”
季严知道他一向记不住人名,取笑他,“八弟,你确定是八夏,不是七夏?”
季云点点头,“她确实叫乌冬。”
三春有些好笑,心道,这大约就是季徇那个据说心思最单纯,一心扑在诗书上的八哥公子季云了。一会儿功夫她就多了好几个名字。
季徇一向对茶的要求很高,他在别处轻易不喝茶的,听季严说好喝,便也端起一杯啜了一口。只一沾唇,脸色顿变,急急问:“这茶到底是谁泡的?”
季严笑道:“不是说了嘛,叫乌冬。”
季徇站起来就往外走,季严见他不对劲,不由跟在后面,“你到底干什么?”
“找那个叫乌冬的,什么七夏、八夏通通都要找。”
季严颇觉头疼,这些人他府里一个都没有。要不要把他的贴身丫鬟七冬改个名呢?
此时三春已经回到住处,绣娘来找她,说兰花花蕊配色的丝线找不到,看能不能寻个别的什么颜色。她跟着绣娘去绣房里找线,根本不知道就这一会儿功夫,季徇几乎把他六兄的府邸翻了个遍。
季严一直在后面跟着他,眼看着他急得着急上火,心里别提多痛快了。他这位弟弟一向泰山崩顶都不变色,今天这般失态的可是从来未有的。别说他府里没这么个人,就算有也不告诉他。
季徇一直在找乌冬,七夏八夏的,还拉着季严问了半天燕丹。季严好笑,“你那个燕太子不是早就死了吗?”
一日无功,他失望的返回家中,才忽然想到怎么不试着找三春。也是他情急之下觉忘记,燕丹现在应该是叫三春的。所以他半夜爬起来,想跑到季严的府里,要他找一个叫三春的,或者叫句旦,燕国上大夫句容之女。
就这样随便抓了件衣服出府,到了外面被凉风一激,忽觉自己很好笑,大半夜的要真把季严从被窝里拽出来,恐怕以后要被公子们笑死了。
转身回到房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心里反复想着三春到赵国来做什么,是来找他的吗?
一夜未眠,天刚亮他就爬起来了,正要叫丫鬟来给他洗漱,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是小莺吗?”
“诺。”
他打开房门,从外面进来一个体态轻盈的少女。对他柔柔一笑,“看公子房里整夜都亮着灯,怕公子不适,一早就熬了提神的参茶,公子将就用些吧。”
“好。”季徇端起来喝了,果然精神了许多。
他问:“你的伤口好多了吗?”
“谢公子挂心,已经好多了。”
这个小莺是他从燕国遇上的那个使女,从小就跟着他,后来被派到燕国做密探,两人才分开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