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在冰冷的月色下粲然一笑:“看来郑姑娘对奴婢这张脸印象颇深......”
郑离见她前进两步,忙往后倒退三步,待脚跟抵在台阶边缘处,这才忙站稳,冷笑道:“印象怎会不深?尊驾先是青萝巷岳家的暖姨娘,再来便是东宫里炙手可热的冯妈妈,现在又成了夜间巡院的粗使婆子,这辗转几次变化,真叫人不敢小觑!”
“郑姑娘是个聪明人,从我在岳家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便瞧出来了。”暖姨娘的笑声尖刺,就像每个音节里都戳着冰碴,割破着郑离每一条血管。
“岳临墨那呆子,偏说当晚在秋叶湖八角亭里的人只有小结巴,唯独我看的分明,是你和你那个叫芬儿的丫鬟躲在暗处!”暖姨娘笑意渐收,扬着下巴斜眼扫着郑离:“郑姑娘不用不承认,你们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芬儿一个字不差的全都告诉了我们。真是个好丫头,可惜......知道的太多了!”
“你们捉了芬儿?”
“郑姑娘先别激动,你正经该谢谢我们。要不是我们,贵府那个萱姑姑早偷偷抱走了逸哥儿,是我们夺下孩子,还不计前嫌的帮着郑姑娘养活呢!”
暖姨娘说的轻巧,郑离却已能想象到这之中的凶险。
“阿译还小,只是个孩子,暖姨娘犯不着和他过不去。”郑离淡淡道:“既然话已经挑明,还请暖姨娘屋中说话。”
暖姨娘大笑:“我就喜欢郑姑娘这爽利的性子。”她前身微倾,逼近郑离,几乎贴在郑离的脸颊旁:“郑姑娘早这样明智,咱们何必大动干戈,还叫郑姑娘受这伤痛的委屈!”
说完,先大踏步迈进了屋子。
这时,西厢等三间屋子点燃了灯火,窗户前有人影晃动。
郑离心里微沉,那几个大丫鬟就住在西厢,看来就如自己所想,她和花缘、花镜的一举一动都在严密监视中。等她再看东厢,反而是两个小丫头睡的沉沉,这么大的说话动静还未清醒。
郑离无奈的折身跟进了屋中。
暖姨娘早点了灯火,正端坐在主位上,笑意融融的说道:“郑姑娘与咱们合作,咱们保证贵府二少爷平安无恙。不但如此,还会把那个包藏祸心的萱姑姑双手奉上,任郑姑娘或杀或剐,悉听尊便。”
郑离捡了稍远的一张椅子坐下,这个位置背对烛火,巧妙的遮掩了她脸上的表情。
暖姨娘轻蹙娥眉,却没说什么。
“萱姑姑的事儿暂且不急,郑离倒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暖姨娘。”
暖姨娘嘴角微微上扬:“郑姑娘客气。”
“我已经猜到此处不是襄阳王府,可你们大费周折做了这种种,原因又是什么呢?”
“郑姑娘或许还不知道,自你失踪这七八日,皇后娘娘凤颜大怒,金吾卫派出百余人上街搜寻你的下落,连右千牛卫也不能幸免。可惜呀,金吾卫本就是我们的人,皇后娘娘白费心思,想要寻姑娘出去,不吝于大海捞针。”
郑离冷笑:“这么说,除非暖姨娘开恩,否则我们姐妹仨非要老死在这儿?”
“老死谈不上,可郑姑娘要还是这么不老实,三更半夜往外跑......多住上一年半载倒也无妨。宫里的规矩学不明白,就在这儿学学什么是三从四德。主子见你勤恳认真,说不定提早肯见你一面,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我竟不知,渠勒这等番邦也精通什么三从四德。还是说,正因为贵国静园公主的规矩学得好,所以才被派来做媚上差事?”郑离不等暖姨娘发怒,又接道:“怎么说,她也是一国公主,早知如此,当初倒不如托生在个普通的人家了却残生。”
暖姨娘怒视冷哼:“你懂什么!公主之举感天动地,是我们渠勒的骄傲。待整个大雍后宫尽归公主手中时,看哪一个还敢小瞧渠勒女人!”
郑离不知该笑这个女人天真,亦或是赞叹她的决心之大。
四更梆子声从院外闷闷的传来,暖姨娘款款起身:“郑姑娘累了,早些休息,明儿世子妃亲自来瞧你,有些话我们当奴婢的不好讲,世子妃的话你总该听听。”
她刚走到门口,忽然又扭头回瞧:“郑姑娘别糊涂,和我们交好,这买卖十分划算。何必再为皇后那个老婆子埋头卖命?”
我们?
我们都是哪些人?
自暖姨娘走后,郑离躺在床上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千牛卫,精骑卫,金吾卫,能将这三股力量拧在一起,幕后主使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襄阳王世子妃,渠勒奸细,还有这不知名的深宅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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