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番担忧盛惟乔固然没有明说,但盛睡鹤察言观色,猜也猜了个七七八八,目光闪了闪,就笑:“乖囡囡,我方才只是那么一说,实际上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假如你是咱们姨母,是宣于家现在的当家人,听说高密王专门派了人赶到南风郡,就是为了对付我一个小小的士子,你觉得你会相信吗?”
见盛惟乔微微一怔,他再接再厉道,“显然是不可能相信的!毕竟高密王什么身份,要对付个士子,什么法子没有,还用得着派遣心腹千里迢迢的专门奔波一场?这必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十成十会怀疑,高密王这是想在南风郡打秋风啊!”
“而南风郡最富庶的莫过于三大势家!”
“这样,你说三大势家会放任高密王对付咱们?”
“毕竟咱们倒了,不定接下来就轮到他们呢?”
“只要三大势家齐心协力,郡中长官那么多年好处拿着,既是笼络,也是把柄,除非想不开打算同归于尽,岂敢倒向高密王?”
顺理成章的得出结论,“所以咱们还是很安全的!”
盛惟乔咬着唇,半晌之后,迎着盛睡鹤充满期盼的目光,却仍旧是摇头:“就算高密王其实无意上纲上线,只是为了给手底下人一个交代,但咱们家同王府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哪怕高密王没有同咱们不死不休的想法,这个级别的贵人稍有不悦,也未必是咱们承担的起的!”
她抿了抿嘴,轻声道,“哥哥,要不,咱们先不考了?反正你还年轻,再等三年,也没有什么的!”
盛睡鹤在心中默默的诅咒着高密王合府,还有整个桓家——急速思索了会,才幽幽道:“乖囡囡,你忘记我刚才的建议了吗?咱们可以投靠孟氏啊!你想现在朝中就高密王跟孟氏分庭抗礼,余人都不足为惧。如果这两派都不同意的事情,还用得着高密王私底下使手段吗?现在高密王有谋害我的意思,可见孟氏那边是想支持我的!既然如此,孟氏又没输,咱们何必为战而退?”
“孟氏?”提到太后的娘家,盛惟乔脸色稍缓,但眉头仍旧紧蹙着,说道,“如果孟氏愿意支持你的话当然是最好的,只是这毕竟只是你的推测,一旦有误,你的性命……”
“我的性命岂是那么容易被人取走的?”盛睡鹤打断道,“乖囡囡,你忘记我的出身了吗?说句不好听的话,且不说现在还没人来暗杀我,真有人来了,死的也十成十不是我!”
盛惟乔这才想起来跟前这位可不是真正的富家公子,而是血海尸山里厮杀出来的主儿,怔了一怔,耳后忽然就涌上了一抹绯红:她记起盛睡鹤出身的同时,也想了起来,自己前两日还担心亲爹盛兰辞看走了眼,弄了个心机深沉会装模作样的白眼狼在自己身边呢!
结果今日一听说他有危险,怎么就忙不迭的操心上了,而不是暗暗庆幸老天有眼、恶有恶报?
“毕竟相处了两年多,所谓日久生情。”盛惟乔自我安慰,“这可不是我糊涂了,知道他对我八成不安好心,还要帮他!”
但转念又感到一阵恼羞成怒,暗啐一口,心道,“谁要跟他有什么情!”
盛睡鹤不知道她心思,因为这女孩儿此刻低着头,烛火投下来的阴影,以及随云髻侧披落的步摇坠子,恰好遮盖了耳后的绯红,他也没看出来盛惟乔是在羞怒。
等了等,见她不做声,以为她是用沉默表示反对,想了想,将嗓音越发放柔,说道:“高密王的人左右不可能立刻抵达南风郡,咱们不如等上几日,看看屠世叔那边是否有什么消息传来?这位世叔跟着舞阳长公主殿下,论消息灵通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他又待咱们亲热,但凡有什么事情,都不忘记提点咱们几句的。与其咱们在这儿胡乱猜测,倒不如过两日去世叔那里问个明白,免得杞人忧天,你说是不是?”
他哄到这里,自觉能说的话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如果盛惟乔还是听不进去——他也真的觉得要词穷了。
不想盛惟乔听到那句“与其胡乱猜测,不如问个明白”,心头就是一动,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之前说的娶妻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然而盛睡鹤已经听得清楚,诧异道:“什么娶妻?”
他目光很自然的凝注在盛惟乔面容上,将她白皙的面容上蓦然腾起的绯红看了个正着,眼神微凝,顿时就染上了笑色,曼声道,“乖囡囡,什么娶妻,你说仔细点,我一准给你解释清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