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时候的风向应该不至于将窗户吹开,使人看到后生疑,这才离开。
他悄悄潜到盛惟乔所住厢房的后窗,见里头点着灯,也不意外——那灯光十分昏暗朦胧,乃是为了方便起夜专门留的。
“我就进去看看她。”盛睡鹤这么想着,就到后窗前,随手撬了窗栓,大大方方的跳了进去。
他轻功极好,落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再加上时间这么晚了,按照他对盛惟乔的了解,这女孩儿肯定已经睡的香甜。
所以从屏风后绕出来的时候,压根没有遮掩。
于是,他就这么看到半卷的芙蓉帐下,正百无赖聊的拿了本话本看的盛惟乔,瞬间瞪圆了杏子眼!
盛睡鹤:“………………”
老子现在该说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良久,气氛仿佛都凝固了,盛惟乔幽幽开口:“你……你经常做这种事情?”
这话问出来,不要说气氛了,简直时间都凝固了!
盛睡鹤手心里全是冷汗,面上则努力保持着不动如山,语气特别沉稳:“没有!”
“那我怎么看你翻窗进来的利落劲儿,比进你自己屋子都干脆?”盛惟乔讲话本扔到一旁,单手撑在枕上坐直了身子,冷笑出声,“要不是我到现在都没睡,确认这里是我住的厢房,瞧你方才转出屏风时的泰然自若,我还以为是我走错到你屋子里占了你的榻了!”
她这会所在的红漆嵌螺钿刻四季花卉锦榻畔搁了张成套的红漆嵌螺钿透雕卷草纹荷叶式六足香几,上头一盏宝塔式象牙镂刻仕女图宫灯,用尺高的绛纱绣白梅傲雪小屏风挡了三面的光,只留了一面朝向榻上,如此其他地方光线朦胧,盛惟乔的面容却被照得明明白白。
此刻女孩儿板着一张俏脸,远山眉轻挑,大大的杏眼里满是怒气,一眨不眨的瞪住了盛睡鹤。
盛睡鹤被她瞪的心跳都快没了,完全是靠多年生死磨砺出来的本能反应,继续保持着冷静的外表,下意识的说道:“乖囡囡,方才用晚饭的时候,你不是派人去我那儿,说了你不大舒服的事情?那时候我正忙着,听你丫鬟的语气,仿佛你当时不大想被打扰,所以没有立刻过来看你。刚刚我忙完了,想到你这儿,后来也没再遣人去禀告后续,想着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所以才会过来看看!”
说起来他得感谢绿锦——绿锦指示槿篱的那番话起了作用,盛惟乔想起来用晚饭那会,槿篱曾说盛睡鹤本来打算当时就过来看望自己的,是槿篱揣测她心思给劝阻了。
如今盛睡鹤的话误打误撞同槿篱的说辞对上了号,盛惟乔自然不会认为打小服侍自己的丫鬟会撒谎,闻言心中怒意稍散,但还是面无表情:“我后来再没遣人去跟你说,那自然就是我没什么事儿!不然就是我自己不打发人去找你,绿锦跟绿绮少不得要给你通风报信!当我不知道她们俩素来向着你?再者,你这个做哥哥的,就是这么关心妹妹的?!三更半夜潜入你已经及笄的妹妹的闺阁里?!你这是担心我呢还是存心害我?!”
“乖囡囡,我当然是担心你了!”盛睡鹤听她前面的质问时还想继续解释来着,但听到后面一番话,目光凝了凝,却忽然上前几步,弯腰到她面前,轻声道,“这不是看太晚了,想着从正门进来少不得要吵醒一群人不说,这时辰也不适合我过来拜访你了——然而心里实在放不下,不亲自过来看到你安然无恙,今晚叫我怎么睡呢?”
“睡不着就去看书!”他离得太近了,说话时吞吐的气息都扑到了盛惟乔面上,强烈的男子气息令女孩儿下意识的朝后退了退,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很快就感到了不忿:明明是这只盛睡鹤闯进她屋子里,为什么反而是她在避让?
想到这里,她脸色一沉,也不退了,伸手到身后摸着方才扔开的话本,卷起来,对着盛睡鹤肩头敲下去,低喝道,“三更半夜的,你跑这里来像话么?!快点走!不然当心我揍你!”
盛睡鹤反手抓住话本——他其实比较想直接扣住这女孩儿的手腕的,但因为怕她恼羞成怒,犹豫了下到底没敢,只能遗憾的退而求其次,说道:“乖囡囡,这么说,你也是睡不着,所以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看话本?”
嘴角就是一勾,半是试探半是期盼的问,“不过你晚饭那会不是就说乏了吗?怎么到现在都睡不着呢?”
他这么问,希望得到的答案,当然是盛惟乔乃是因为对他有意,所以才会在听他说拿自己当妹妹之后,非但泪奔而去,而且深受打击,以至于辗转反侧,深夜难寐……当然他更知道盛惟乔的为人,哪怕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不过没关系,老子这种拥有丰富到充沛的拷问经验的审讯高手,还怕套不出这女孩儿的真心话来?”盛睡鹤信心满满的想,“等下如果这乖囡囡这么这么说,老子就那样那样……如果这乖囡囡那样那样说,老子就这样这样……最后这乖囡囡不得不承认了,老子还要……”
只可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简单来讲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总结下就是,天好像要亡他——因为就在盛惟乔一扬下巴,打算开口时,后窗传来公孙喜恭恭敬敬的禀告:“首领,静淑县主来访,属下按照以往的规矩,将之安排在书房奉茶,敢问首领是否立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