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山二人见容睡鹤亲自发了话,不敢造次,低声告了声罪,忙正襟危坐,看向乐羊文。
乐羊文道:“两位虽然各有想法,总归都是为郡王考虑,既然如此,好好的说就是了,何必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
稍微圆场之后,他才继续道,“茹茹来势汹汹,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局势确实不容乐观!但所谓富贵险中求,此战既是凶险,也是机遇。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许连山偷瞥了眼容睡鹤,见他神情平静,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才小声道:“凭什么富贵,终归是要有命才能够享受的,不然又有什么意义?”
“是这个道理,不过许校尉是跟着郡王的老人,该知道郡王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乐羊文安然说道,“实际上,从当年北上赶考开始,到即将来犯的茹茹,这一切大局走向,都在郡王的预料之内!”
许连山上岸的时候,身份是密贞郡王府的侍卫。
之前代盛惟乔去安抚灾民时,容睡鹤顺手给他安了个从六品的振威校尉的官职。
乐羊文此刻所以如此称呼,他这番话委实出人意料,底下顿时一阵骚动,看向容睡鹤的目光,惊讶之中夹杂着狐疑。显然都不太相信,容睡鹤在两年前,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
“郡王从前在海上,确实是未曾一败!”唯独许连山不假思索的反驳道,“不然老海主也不会将公孙氏最紧要的乌衣营交给郡王主持。问题是,那是在海上,咱们这会儿不但是在岸上,还是在南风郡那边从来都没有过的冰天雪地里!再说盗匪之间的厮杀,固然也有血肉横飞海水染赤的局面,规模、调遣的人马、勾心斗角互相的算计,怎么能跟两国交战比?”
“郡王初入乌衣营的时候,尚未束发!”之前跟他争吵的那人似乎卯足了劲儿要抬杠,闻言立刻嘿然道,“那时候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然而后来呢?噢,我记得,你许连山当时是最出挑的刺头之一,一度声称倘若郡王能在乌衣营里站住脚,你就把‘许连山’三个字倒过来写?看来乐羊先生方才却是喊错了,你这会儿该叫‘山连许’,该称山校尉才对!”
许连山怒声道:“如今局势危若累卵,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翻旧账?!”
那人道:“你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账本,谁他娘的想提?老子就是提起来,还得担心诸位同僚懒得听哩!归根到底,还不是你这个怂货,明知道郡王才干,却愣是没有冲锋陷阵的胆子?看人家吴大当家,一介女流都能纵横西疆,你倒好!才听茹茹打过来就想着跑,没得丢尽我玳瑁岛的脸!”
“老子是乌衣营出身!打开始就认郡王一个首领!这些年来风里来浪里去,什么时候皱过眉头?!老子要是没胆量,这天下岂不是十之八九都是孬种?!”许连山喝道,“再说这会儿乌衣营与吉山营同为郡王麾下,吴大当家巾帼不让须眉,老子也是非常佩服的!你他娘的口口声声玳瑁岛几个意思?存心挑事么!”
这两人都是积年海匪出身,脾气最是暴躁不过,话说到这里,互相问候亲属跟老子都出来了,顿时就挽袖子踹椅子的要动手。
“都给我滚出!”眼看局面就要闹将起来,四周同僚正要上前劝解,却见盯着舆图的容睡鹤头也不抬的冷然道,“再有人不好好议事,一律照办!”
“……”原本怒火高炽的两人顿时蔫了,怯生生的行了个礼,一个字都不敢吭,臊眉耷眼的往外走。
乐羊文见状替他们说情:“郡王,两位校尉也是各持己见,互相说服不了对方,这才相持难下,并非故意争吵。如今咱们正是需要群策群力的时候,若教两位校尉这么出去了,接下来却少了两个人参谋,没准就错失了良策呢?”
容睡鹤仍旧看着舆图,只嘿然道:“这才开始没多久,他们已经吵了两场,留下来还献什么良策?咱们干脆叫底下人沏茶拿瓜果糕点来,专心看他们打一架岂不乐呵?”
“郡王,两位校尉都是性情中人,一时不慎才会接连犯错。”其他人看乐羊文使眼色,纷纷帮腔,你一言我一语的,好说歹说了半晌,容睡鹤才勉强答应让许连山二人留下,不过也撤去了座椅,让他们站在末尾,以作惩罚。
饶是如此,许连山二人已经松口气了,躬身道谢后,灰溜溜的跑去底下抄手而立。
乐羊文见室中重归安静,复继续道:“郡王既然早就料到茹茹的动向,当然不可能没有应对之策!实际上,十万南疆控弦之士,早已经密道抵达西疆!如今正潜伏在西南方向的山岭之间,只等郡王消息送到,随时可以出兵益州,与咱们会师!”
“当真?!”众人闻言,均是愕然,随即大喜过望,纷纷称赞容睡鹤神机妙算,当然更多的疑惑就是,容睡鹤是怎么说服南疆军配合然后又是怎么让这么多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西疆的?
不过这里身份地位最尊贵的就是容睡鹤,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其他人确认了消息真假之后,也都识趣没有追问。
但这时候下首的许连山犹豫了会儿,却怯生生的踏前一步。
“许校尉可是有什么见解?请尽管说!”上首的乐羊文注意到,朝他点了点头。
众人闻言,也纷纷转头看他,包括容睡鹤在内。
可能是容睡鹤的目光让许连山感到紧张,他结巴了一会儿,才定了定神,说道:“卑职没有其他意思,但……但南疆军来的是控弦之士,且不说他们一直待在潮湿炎热的南疆,八成人这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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