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一圈之后,他眯起眼,“以卑职之见,莫如用这五万茹茹练一练兵!毕竟即使是勤于训练的士卒,不经沙场,也成不了精锐的。何况二十万西疆军荒废已久,若是连面对五万茹茹的勇气都没有,接下来还能指望他们什么?”
“但倪寄道等人待下苛刻,这二十万西疆军忍耐已久,就算郡王与郡王妃之前曾有劳军之举,他们对朝廷怨望多年,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被感化的。”许连山皱眉,“万一见着茹茹之后立刻溃逃,对益州城上下的士气,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了!”
何英谦淡淡道:“朝廷养兵千日,岂容他们后退?吉山营虽然人数不多,做不来以一当十正面狙击茹茹的差事,当督战队却没问题的!”
这就是要逼着那二十万西疆军去跟茹茹拼命了。
如今聚集在这里的不是吉山营就是乌衣营,对西疆军没什么感情,自然也没人帮西疆军说话,只是许连山仍旧双眉紧锁:“但吉山营人数实在太少了,当然我们乌衣营人更少!一旦西疆军反抗,那……?”
仅仅只有数千人的吉山营跟人数在这种两国交战里可以忽略不计的乌衣营,根本挡不住西疆军的哗变的。
“这事儿好办!”然而容睡鹤轻描淡写道,“之前为了追查刺杀郡王妃之事,倪寄道几个同意咱们派人进入军营彻查时,不是把士卒名册也交上来了?去军营传命时顺便告诉他们,这份名册已经交给前两日抵达益州城外的北疆军带回朝廷,往后不管是论功行赏,还是追查罪责,一个都别想逃!”
又说,“郡王妃走之前,曾经叮嘱过孤,将她带来西疆的众多财帛,包括未曾带走的钗环首饰、衣料等等,一律变卖之后,作为施粥施药的用途。不过郡王妃当时以为西疆还有段时间才会出现变故。如今茹茹近在咫尺,这些东西仓促之间肯定是来不及变现了。然而好就好在郡王妃出身富贵,又深得孤那岳父岳母的宠爱,衣食住行无一不精,她留下来的东西,随便拿两件出来,就是外行也知道珍贵。如此,传命的时候,拿上几箱绫罗绸缎与金玉钗环,现场奖赏给愿意上阵杀敌的将士,想必颇有激励士气的效果。”
“如此恩威并施,倘若西疆军还是不为所动,那就是彻底没救了,咱们也不必多想其他,先考虑后路吧!”
乐羊文颔首道:“据在下对西疆军的了解,应该不至于无药可救的地步。”
又说,“郡王妃深明大义,真乃贤妻良母。”
“守城器械,咱们这会儿确实非常的缺少。”何英谦则道,“如今只能让西疆军顶在前头,尽可能的抵挡茹茹前锋,以及磨砺出一批能顶用的士卒。然后组织城中工匠,夜以继日的就地取材了。”
“这季节天寒地冻,可以在城墙上泼水,待水凝结为冰墙后,十分滑溜,不易攀附。”其他人也纷纷献策,“还能让匠人做出模子来,提前冰上一批尖锐的冰凌,如此茹茹攻至城下时,用于投掷,可以减少箭矢的损耗。”
“还可以仿照滚石擂木的形状,这两样城中库房里几乎没有。”
“倪寄道三人真正该死!益州这样的边疆重地,居然也敢贪到这种地步!孟氏居然还愿意接纳他们,足见其真面目是何等龌龊,简直就是饥不择食!”
“左右益州城宽敞,即使将五十里内所有村镇黎庶全部迁移入城,也不是住不下。既然如此,何不遣人将这些黎庶以及财货、粮草、牲畜等全部接入城中,放火焚烧房屋,坚壁清野,让茹茹入境之后,一无所获不说,还能防止他们驱赶我大穆百姓攻城!”
“此举确实是一箭三雕,既阻止了茹茹劫掠,又避免了大穆百姓受要挟攻城时咱们的为难,还保全了这些人的性命……但!五十里范围之内的黎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不是随便派几个人就能够把这事儿给做掉的,毕竟茹茹前锋是三天之内就能抵达了。那么谁去做这件事情?多少人做?去的人少了只怕连跑一遍都来不及,遑论是襄助众多百姓搬来城中了!”
“去的人多了,城中没有咱们的人督促着,谁知道会怎么样?”
“但若是不这么做的话,其他不说,单是被驱赶来益州城下求助这点就是麻烦了!”
“毕竟这会儿益州城要撑住,主力还是指望西疆军,而西疆军大抵是本地子弟。就算以前不是,往往也在这里成了家,有妻子儿女。他们的妻子儿女,很多也在益州城以及附近生活。到时候看着底下结发之妻、年迈双亲还有亲生骨肉哀求,这?”
众人神情肃然的讨论着一件件事情,直到深夜,才总结出了一个大概的章程,顾不得时辰已晚,在容睡鹤宣布今晚的决议到此结束后,一行人离开刺史府,纷纷行动起来!
不过,许连山在出府之后,绕了一圈,却又回到了刺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