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看到盛惟乔手里拿着的绣件,不由吃了一惊,“娘娘,这芭蕉叶子……是您绣的?!”
“不是……”盛惟乔才说了两个字,已经被公孙喜粗暴打断:“不是娘娘绣的,难道还是你绣的?不是说要请娘娘回房去喝汤么?僵在这里做什么?没点眼力价!”
仪珊:“……”
盛惟乔:“……”
迎着公孙喜“敢说出真话老子就死给你看”的目光,她识趣的默认下来,“嗯!”
仪珊不满的瞪了公孙喜一眼,转头称赞盛惟乔:“奴婢就说娘娘手生的好看,正是纤纤十指如春笋,看着就是灵巧的,怎么可能学不会呢?这不,娘娘前两日绣的花儿还跟杂草团似的,这会儿就跟真的芭蕉叶子一样了,可见娘娘天资卓绝!”
“……嗯,呵呵,你方才不是说有桂花酒酿赤豆圆子吗?”盛惟乔心虚的干笑了几下,将绣件朝袖子里一塞,加快脚步朝屋子里走去,“我忽然觉得饿了,赶紧过去吧!”
回到屋子里后,仪珊少不得也要给宣于冯氏报喜,大大称赞一番盛惟乔的进步。
宣于冯氏不相信,道:“给我看看,有没有仪珊说的那么好?你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
盛惟乔起初不肯给,后来却不过宣于冯氏纠缠,只好从袖子里拿出来扔给她。宣于冯氏展开一打眼也是一惊:“真的是你绣的?不是仪珊这会儿功夫帮你绣的,然后说是你做的吧?”
“果然是嫡亲姨母,就是了解我。”盛惟乔心道,“不过谅姨母也想不到虽然确实有人帮了手,却不是仪珊,而是阿喜。”
她嘴上则道:“您问仪珊。”
仪珊当然是力证自己没有给盛惟乔作假,是盛惟乔自己做的:“娘娘这身份,不会做针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至于要奴婢帮忙糊弄您么?再说了,奴婢方才就离开了那么会子,就算想给娘娘代劳也来不及呀!”
宣于冯氏惊叹道:“之前在咱们跟前,手把手的教了那么久都没学会,还以为你这木头脑袋,这辈子都没法教你亲生骨肉穿上你亲自做的衣物了,谁知道转头就会了,这莫非是顿悟吗?”
“姨母,您看完没有?看完就还给我呗?”盛惟乔偷瞥了眼跟进来的公孙喜,这人面沉似水,落在那幅绣件上的目光跟刀子似的,想将之碎尸万段的心情昭然若揭!
盛惟乔心中哭笑不得,她可没想捉弄公孙喜,可谁叫这人自己运气不好,偏偏让仪珊发现了呢?
“给你?”公孙喜的坏运气还没结束,宣于冯氏抓着绣件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忽然眼珠一转,把东西朝怀里一塞,笑呵呵的说道,“我家心肝儿平生第一件像样子的绣件,落到我手里,当然是有来无回,要留作纪念了!”
盛惟乔:“……”
她这会儿是看都不敢看公孙喜的脸色了,只央求道,“姨母,我这个做的也不是很好,您还给我,我回头给您做个更好的成么?”
然而宣于冯氏不以为然:“不用,我又不缺顶尖的绣品,不过是觉得这绣件有特殊意义而已!”
还警觉的问,“你是不是想骗回去,回头给你爹娘以及密贞献宝啊?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姨母陪你辗转大江南北这么久,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谁都别想跟我抢!”
为了证明自己绝不归还的决心,她得意洋洋道,“从今儿个起,我就贴身带着它了!你就是耍赖,腻我怀里来想偷走啊,也是别想!”
盛惟乔生怕继续纠缠被看出破绽来,虽然她是不在乎担下篡取公孙喜功劳的名声了,但想必公孙喜绝对不会希望公布他刺绣技艺不让女流的真相,遂干笑道:“嗯……姨母……这个……嗯,那就先这样吧!”
这天接下来的时间她都过的如坐针毡,到了晚上,姨甥俩安置的时辰过后不久,她听到后窗有公孙喜的低声呼唤,因为这段时间她已经恢复了,不必仪珊再在脚踏上陪夜,按照打小入睡时的习惯,偌大的内室是就她一个、陪夜的仪珊睡在外间的,此刻就只好自己跑过去。
“娘娘,外头风大,您不必开窗。”到了后窗面前,手才伸出去,外头公孙喜已低声道,“属下只是来跟您说那绣件的事情……”
“那个绣件我也没办法,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我已经尽力了!”盛惟乔连忙解释,“只能回头趁姨母不注意,我看看能不能瞒着她偷出来!”
公孙喜似乎在咬牙切齿:“不用那么麻烦,请娘娘将老夫人房里的陈设告诉属下,属下自己去拿!”
盛惟乔:“……”
她冷静了一下,才幽幽问,“阿喜,就算你是我未来小叔子,我姨母你也可以喊声姨母,到底男女有别,你大半夜的跑她房里,是不是不太好?”
尤其还是让我这个外甥女配合你,你觉得我会答应?!
公孙喜:“……”
他也冷静了下,道,“娘娘,假如冯老夫人一直留着那件绣件,回头却曝露出来出自属下之手,那才不太好吧?”
这话太有道理了,盛惟乔打个哆嗦,正要说话,不想窗外的风雪中忽然传来微弱的“嗡”声,刀刃打落箭矢的动静,与公孙喜的厉喝同时响起:“有刺客!仪珊,快快护卫娘娘!”
原本寂静的别院,悚然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