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将他惹急了,会波及他们母子,故而这两日总是让着他点的。”
又说,“孟伯勤跟我都在北疆经营多年,各自手里的精骑,都是最花功夫最下力气的。所以即使不能做到人人如指臂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十之八.九,哪怕明知道造反,八成也会顺从!”
“我麾下的人马,原本不及孟伯勤。”
“之前为了驰援西疆,将曹老将军部派遣过去,这会儿论精骑上的数目,更是捉襟见肘了。”
他说到此处沉吟了下,复道,“郑侯是孟伯勤的生身之父,且对他素来钟爱。至于武安伯、成阳伯等叔父,与孟伯勤的感情,就算没有郑侯那么深厚,然而一来也是骨血至亲,二来对于孟氏的崛起,终归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如今这三位,连同众多孟氏子弟,都死在王爷手底下,孟伯勤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两日因为我的退让,他暂时也没有主动挑衅的意思。”
“不过我想着,不管是出于仇恨王爷对我、对康昭娘儿的迁怒,还是出于报仇雪恨的需要,他迟早是要对我们出手的!”
“你来之前,我正在思索着,要怎么将手中的精骑,还有康昭母子,尽量完完整整的送去西疆给你!”
“结果你不声不响的过来了,还开口就是要对付孟伯勤……要怎么个对付法,你且说吧!”
他很坦白的道,“若是我觉得你的法子有用,那没什么可讲的,自然是甘效犬马之劳,任凭驱策!但若果我觉得你在异想天开……那么你还是速速回西疆去,老老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索性还能有点渺茫希望吧!”
“登辰利予将死,但这两日还没死。”容睡鹤点了点头,缓缓开口,“之前骠骑大将军府上闹了一出庶子陷害嫡子的戏码,直接造成孟伯勤的庶次子孟佳行一家都被逐出孟氏,之后没多久就不知所踪?那会儿康昭知道后,是立刻传信给甥儿,要甥儿防着孟佳行脱离孟氏之后,同茹茹联络的。”
“甥儿闻讯之后,是立刻派了密间潜入草原,密切监视茹茹王帐的动态!”
“根据密间最近一次传来的消息,登辰利予自知时日无多,已经将子嗣分别托付给心腹,朝四方逃散,以躲避那伏真的赶尽杀绝!”
赵适听到这里,微微颔首,说道:“你掌握了登辰利予的子嗣之一?打算利用这子嗣的旗号,反对那伏真?只是……你那密间做的成这样的事情么?”
他忍不住再次打探,“还是那位会帮忙?”
容睡鹤再次装作没听到这个问题,只说:“倘若这会儿咱们占着上风,只是暂时腾不出手去干涉草原上的事情,用这种方式给那伏真找找麻烦、拖拖后腿也还罢了。但如今咱们千头万绪的事情那么多,就算有这个人手,又哪里有这个精力?”
“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登辰利予膝下的子嗣,根本不是那伏真的对手!”
“强行扶持,也扶持不出什么结果。”
“能够做大族头人,都不会太蠢,怎么可能真的拖着合族给登辰利予陪葬?”
“要知道当初那伏真的外家胏(zi)渥(wo)氏,都是在得知那伏真失宠后立刻放弃了他跟他的生身之母的。”
“所以登辰利予的那些子嗣,就算碰见了忠心耿耿的部属,顶多就是让他们隐姓瞒名的过一辈子罢了。”
“更可能的,就是当成筹码,跟那伏真谈妥条件之后,送上门去任凭处置!”
他说到此处,瞥了眼北面,淡淡说道,“与其做无用功,倒不如让孟伯勤自食其果!”
赵适心念电转,道:“怎么个自食其果法?”
“他不是让庶次子孟佳行脱离孟氏之后,同那伏真勾结,谋害登辰利予,以助那伏真继承汗位,在关键时刻进攻西疆,坏甥儿这些人的前程么?”容睡鹤端起茶水呷了口,淡淡说道,“虽然说茹茹那边也都知道,登辰利予的遇刺,同那伏真大有关系,然而……那伏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吧?”
“既然如此,倘若登辰利予的子嗣死在北疆,然后茹茹当中再有谣言出来,说登辰利予的遇刺,是孟氏做的,茹茹能不呼吁那伏真进攻北疆,为登辰利予报仇?!”
这跟登辰利予受到多少人的支持没有关系,作为茹茹的汗王,他被大穆的贵胄刺杀了,这消息保密着也还罢了,一旦泄露出来,茹茹高层却无动于衷,没有报复,根本没法子跟底下交代的。
尤其这些年来,因为宣景帝的沉迷酒色,高密王跟孟氏光顾着争权夺利,北疆军以防守为主,西疆更是糜烂的一塌糊涂,茹茹对大穆,一直都是进攻的姿态。
这会儿来说汗王死了,咱们力量微弱没法给汗王讨个公道……茹茹中的三岁小儿都不可能相信好吗?
而那伏真,又还有什么脸皮坐在汗王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