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腕上戴的镯子也还罢了,既然看到了,就是少夫人不应她,她也一定会缠上门来的。”
又懊悔道,“端木八小姐做成她自己那副药镯是去年的事情了,因为后来再也没找到足够入药的翡翠,所以她没有再提起,婢子回了趟凤州就把这事给忘记了。早知道,今早就劝少夫人换副镯子戴,可不就是没这件事了?”
“等等!这端木八小姐,有一副做好了的药镯?”贺氏眼睛一亮,道,“那何不寻个理由把她那药镯要过来做抵?这样即使她把少夫人的首饰弄坏了,咱们横竖也不算亏!”
卫长嬴闻言也是一喜,又为难道:“她把她祖母和嫡姐留给她的那么多首饰都做废了,才成功这么一对镯子,哪儿肯拿出来?”
“那镯子若是当真如黄姐姐所言,能够杀人于无形之中,又是连黄姐姐,疑心上了镯子都得仔细查验、还要用上药才能够查出来。这样的好东西,寻常水头差不多的,拿上个几件去换也是值得。”贺氏道,“听黄姐姐说,那端木八小姐如今急着寻新的翡翠试手呢,少夫人就当是跟她换,就说因为少夫人自己不喜欢翡翠,陪嫁里没几件,但可以着人回凤州,跟老夫人那儿打一打主意,所以要那镯子拿到老夫人跟前看了、得到老夫人认可才成。”
“这可不行。”卫长嬴还没回答,黄氏断然道,“药镯这种东西,少夫人好奇,又却不过情面,拿个一两件,让端木八小姐去做,不拘成功还是失败了,即使被揭发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都能推到端木八小姐身上去。但若是惊动了老夫人那儿,传了出去,还道咱们少夫人想做什么样的大事呢!”她嗓子一低,“这药镯又不是什么延年益寿的东西!”
不想这话却提醒了卫长嬴,忙问:“黄姑姑
,端木芯淼之前说,药镯是把镯子浸到药汁里做出来的?”
黄氏道:“简单来说是这样,但实际上难得很,毕竟……”
卫长嬴没心思听完,直截了当的问:“既然能浸毒药,就不能浸些延年益寿的药吗?”那样可就变成自己也能戴的东西了——父亲那儿没准也能用得上。
黄氏愣道:“这法子是端木八小姐自己折腾出来的,连季神医也只是偶尔问一问,具体怎么做,婢子就更不知道了。是不是只能用来做害人的东西还真不晓得……”
“等她来了我问一问。”卫长嬴自言自语道,“若能做成对人有好处的东西,耗费些也还……呃,再说罢。”富贵如她,也不敢把话说太满,毕竟真像端木芯淼自己那副镯子一样,这代价却也太可怕了……
于是主仆挑了半晌,最后决定拿出一只赤金嵌宝的戒指来敷衍端木芯淼——这戒指上所嵌的正是一块极品翡翠,不过是修剪平整的小指指甲的一半大小,却绿得沁人肺腑。
贺氏心疼的道:“这一点翠,也是价值连城啊!”
卫长嬴道:“谁说不是呢?若是直接送给端木芯淼,做人情也就算了。偏知道她是拿去试手的,成了拿回来,失败了就这么没了,也没什么人情不人情……话又说回来了,季去病的弟子,能知道什么是人情也真不太可能。”
听出她对季去病还是余怒未消,黄氏想说什么又住了口,只道:“季神医早年经历坎坷,性情不免有些古怪,并非针对少夫人,少夫人宽一宽心,别与神医计较了。”
卫长嬴也觉得季去病这种性情议论了也是浪费辰光,就叹息道:“这么只戒指打了水漂倒也还罢了,我担心的却是端木芯淼若不满意,继续纠缠,没完没了可怎么办呢?”
黄氏抿了抿嘴,道:“少夫人且敷衍了端木八小姐这一回,若是端木八小姐再纠缠,少夫人下次就说和咱们私下议论这件事情时,被咱们夫人发现了,咱们夫人责问把药浸到首饰里头去是不是想害这家里人,所以少夫人不敢沾这件事情了。”
卫长嬴一愣,随即埋怨道:“姑姑早点提醒我,还有母亲这幌子嘛!”
“……可那时候少夫人已经答应了端木八小姐了。”
卫长嬴叹了口气:“也是,不能怪姑姑,是我自己丢不起那个脸,又遇见了个丢得起脸的,没什么大仇大恨,对方死赖着,我一不好意思,想不吃亏还真难!”
这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贺氏安慰道:“少夫人向来福泽深厚,没准,端木八小姐拿这戒指去就成功了呢?”
“若这样就好了。”卫长嬴笑着把戒指递给贺氏让她单独收起来,又叫人把东西都重新归置。
等内室恢复原状,卫长嬴想知道沈藏锋是否一直在小书房里,就把外头的角歌叫进来询问,角歌笑着道:“方才前头过来禀告,道是公子的槊送过来了,公子就过去了。”
“我也去看看。”本来卫长嬴还要单独留黄氏问话的,闻言忙把这事撇下,起身道。
到了前头,才过月洞门,就听见一阵兵刃破风声,声音显得极是沉重,中间不乏兵刃相击声——卫长嬴忙加快脚步,转过墙角,就见宽大的庭院中,不知何时换了一身月白劲装的沈藏锋,手持一槊,与另一个着绀青劲装、用一杆梅花亮银枪的男子斗得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