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圣上日日宿在单贵妃那儿,我如今想见到圣上,都得看贵妃的脸色!”
“娘娘您言重了!”孙默忙劝说道,“圣上也是因为单贵妃有了身孕,这才常去看望他。据奴才所知,圣上这些日子都在忙着朝中之事,鲜少回后宫的。再者您是中宫元后,单贵妃如何能跟您比?”
“……罢了。”仇皇后沉默片刻,却摇了摇头,失望的把儿子的信收起来,道,“你先出去吧,容我静一静。”
孙默到底忍不住道了一句:“其实,娘娘您该自称‘本宫’的。”
仇皇后没在意他的多嘴,自嘲一笑:“一时改不过来……”
“但单贵妃她们都已经改了口,您不改,恐怕……”孙默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若不是他在宫中毫无根基,全靠仇皇后赏识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加上仇皇后待下宽厚,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感激的话,以他多年侍奉贵人的经验,这种话怎么都不肯公然讲出来。
——皇后还用着庶人时的自称,妃嫔却先改了。假如仇皇后是能镇住场面的,大家会说她平易近人,不端架子。可仇皇后分明没有那份气势,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靠仪仗、称谓之类,撑起一个皇后应有的威严了。
尤其是,在妃嫔跟前。
现在中宫是仇皇后,然而单贵妃风头无双——以前她还要给仇皇后行礼,但自从诊出怀孕后,是礼都省了。仇皇后跟她走到一起,怎么看,都仿佛单贵妃更像皇后。
偏偏闻知齐不得上意……
一时间,殿中主仆两个都沉默了下来。
而殿后窗下,装作收拾花草,偷听了个七七八八的小宫女,趁无人注意,悄然出了未央宫。
半晌后,消息已经到了端木芯淼手里。
端木微淼也在,很担心:“新朝才建,你就把眼线布到皇后跟前,万一叫人发现……”
“也不是我主动布的,早先给他们诊治过几回,他们愿意报这个恩而已——何况现在不趁新帝无暇顾及宫人安插人手,以后哪有这么方便?”端木芯淼认真的道,“而且单好好在宫里风头这么劲,难道真要看着分支压了咱们本宗一头?”
她声音一低,“咱们姐妹两个倒无所谓,但绥儿……无忧堂哥怎么也比分支那些人可靠吧?”
“只是皇后明显软弱,未必能奈何得了单好好。”端木微淼曾是太子妃,对于宫闱之争,早年也是受过家族里的悉心教导的,并不陌生,此刻微微摇头道,“我还是觉得太危险了。”她是重视独子,但也心疼妹妹。
上次端木芯淼为了外甥奔赴厉疫,已经让她心如刀绞。如今还要为了外甥的前途百般算计,端木微淼心里觉得实在对不起妹妹。
端木芯淼笑:“但凡我做事,大姐你没有觉得不危险的。得你替我全做好了,你才能安心。”
“可我如今能帮你的地方越来越少。”端木微淼叹气,“倒是拖累你的地方越来越多。”
“自己姐妹还要讲拖累,大姐你这话就说的伤我心了。”端木芯淼思索了片刻,站起身,“皇长子竟然对沈家那四小姐有意,这事我看不如去找三嫂商量下。”
她说的三嫂,自然是卫长嬴。
这一点端木微淼很赞成:“卫夫人是沈家如今的当家主母,她手底下人也多,咱们姐妹现在势单力薄,能让她搭把手,很该如此。”
于是次日午后,端木芯淼亲自登门,跟卫长嬴一五一十的说了事情经过,丝毫不隐瞒自己在仇皇后跟前有眼线一事:“据小宫女传出来的消息,仇皇后似乎并不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是不可能把嫡女许给她儿子的。”
“她还想拆散了这件婚事?”卫长嬴心里庆幸已经收了卫长绪的信物,也叫卫长风传了话出去。这样即使仇皇后真的提起,沈家也有话回了,否则哪怕拒婚,这眼节骨上也难免付出重大代价。不过对于仇皇后的天真,她也感到有点担心,“单贵妃现在宠冠六宫,我才回来就听说了,她是你们锦绣端木分宗义女出身,这些日子无忧跟你们,怕是压力很大吧?”
端木芯淼道:“不然我也不会默认那些宫人传递消息给我了。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姐妹两个手里本来就没什么人手不说,我大姐对这些事是早就看破了,我呢也不是勾心斗角的料——所以只要来告诉三嫂你,看三嫂的意思?”
卫长嬴微笑着道:“这个是正好的,我这里有两个人,正不知道该怎么安置才好。你今儿来说这消息,倒是现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