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了,桩子捣鼓了一早上还没好,他回去瞅瞅。
尤氏一听抿了抿嘴儿,她知道乔武春花小两口心眼儿直,不爱占便宜,早先借了她家的老黄牛赶了几次趟,许是觉得不好意思便没再开口。
虽说她打心眼儿喜欢春花妹子这一点,可她跟她家老刘也没说啥啊,只是那天说她家这老牛好像老了,干活越来越没劲儿,越来越懒了,可这也没有别的意思啊,咋这小两口就这么死心眼儿哩。
后头春花跟乔武便去租借村里那老李头的骡子,你说那小骡子‘嘚了嘚了’的在路上蹦跶半天,那赶得上她家老牛迈两步路子啊。
但是春花妹子都不开口管她借老牛了,她自个儿再张这个嘴反倒不好,若她家老牛累死在半道上,那她还不好办了,归其是她硬塞着让人儿家借去用的,怨不得别人儿啊。
尤氏一想到这,嘴一张话锋一转,“哎,要我说啊,武子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你说午晌吃个饭么,还要端着来陪你在地里吃,吃完了再赶回去忙活手头上的活儿啊。”
春花脸上毫无变化,依旧笑着,“嫂子,难不成刘大哥就不心疼你么,我可知道你稀罕吃个汤汤水水的,刘大哥那回不是一得空了就上山给你打野鸡烧汤喝啊,还不就是为了能让你尝到一口子鲜么。”
见春花扬眉瞅着她,尤氏讨饶,得得得,她咋忘这妹子是个不怕说的,她嘴皮子溜得跟条泥鳅似的,谁都说不过她。
春花得意的笑出了声儿,可随后吸了口冷气,打了个饱嗝,直把她腻歪的,中午冬儿那饼子烙的太油了,这口气顶上来把她恶心的。
她皱着眉头,抬手扶了扶胸口顺顺气,尤氏瞧着还以为她咋了,是不是吃坏啥了,“妹子,你咋了,咋是要吐啊还是……”
尤氏忽然顿住了,想想自个儿年轻那会儿,她立马握住春花的手,“妹子,你该不是,该不是有了吧!”
“啥?我没……咳咳……”
春花听到尤氏没头没脑的这一句,不用想都知道她说的“有了”指的的是什么,她咳的眼泪都出来了,对着尤氏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
尤氏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帮着春花顺背,瞧着妹子急得,难不成她看错了,等着春花缓过劲儿来,她又问了春花一句。
春花端起早晌带到地里来的那罐子水喝了一口,先润润嗓子,随后看向一旁的尤氏,用袖子把嘴一抹,半带埋怨的说了尤氏一句。
尤氏瞅春花这豪爽的喝水方式并不惊讶,乡里的女人儿么,渴了饿了,那个不是大口塞馒头大口喝水的,只是她觉得好笑,就这句话咋把这妹子吓成这样哩。
她忍不住乐呵呵的笑了几声,与春花妹子陪了个不是,但随后又忽然冒出一句,“妹子,你这过门可是要三个来月了,咋肚子还没一点动静儿哩。”
春花被这个老大姐弄得有些摸不着北了,她咋想起一出是一出哩。
尤氏见春花瞅着自个儿,想着忙说了,“哎,妹子,你可别过心啊,嫂子可不是那‘布口袋’,爱撬人家小两口的房事儿,只是前听那王四家的说了,你二婶儿最近这两天常常嘀咕这事儿哩,我先说着给你提个醒罢了。”
春花一听这才想起来,难怪昨儿张氏过屋来坐,直往她身上瞅,她还以为自个儿身上有啥不对哩,合着是在瞄她的肚子啊。
她见尤氏只是好心,便没说啥,只是谢谢了,让她有个准备,随后也没与她说啥了。
一方面她对这茬事儿不以为然,另一面又觉得张氏未免管得太宽了,可随后又想着老辈人儿都是如此,她也没必要心生芥蒂么,就没发牢骚啥的,只是一笑而过。
尤氏看她如此,那么不咸不淡的,压根儿就没把她说的这事儿放在心上,她琢磨着,便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与她说,“妹子,你别嫌嫂子多嘴儿,这小两口过日子一开始是腻歪着,可日子久了难免要淡了去,整天对着就是俩人儿,白天瞅着,晚上瞧着,久了就没话说了,还是得生个娃子,有个小家伙在俩人儿中间闹腾着,没话说也变得有话说了。”
春花扯扯嘴角,她不过就是不想唠叨这事儿,这老大姐还没完了,她、她跟乔武不才亲个嘴儿么,这嘴儿都亲了,那后面的不就好办多了么,这啥事儿不得慢慢来啊。
然而她心里无论说的有多么义正言辞,可这归其这话她也不好对尤氏说,只能点点头笑一笑糊弄过去,她怎么着不都得让乔武先动那心思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