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险为夷,鱼口脱身。
且说那条大鱼,形如白条,体型庞大,足有两丈长,一托余宽,犹如出水蛟龙一般,冲天而起,顷刻时,跃到剑客头上三丈之高,转而俯冲直下,巨口满张如盆,尖细锋利的,闪着寒光,向剑客扑咬,似乎要将剑客整吞入腹。莫子涵等人有惊无险地被蹉跎剑客所救,还未定神,已瞧见这等凶险,皆惊呼出口,乌山剑客心惊之余,不禁暗自懈气,心想这下完了,吃完了一个,就该轮到我们了,这湖里岂只一条,看来要命葬于此了。
说来也奇,那条大鱼巨口如钟,向下俯冲,势猛且快,已将剑客整个脑袋罩没,剑客衣衫,随着大鱼吸腹气流有力上卷,本可一吸而入,大鱼却“啵”得一声,一口咬下,似乎单单要吃掉头颅,抑或是自己吃掉头颅,剩下的身子,留给水中的鱼娃充饥,这不令人迷惑。
然而剑客并非坐以待毙,任由命丧鱼口,在鱼口强大的内吸气流之中,凝聚周身蓄穴之气,汇于丹田之中,在怪鱼闭口锁咬之时,气罩全身,与怪鱼两颚相合瞬间而产生的气流相撞,“啵”得一声,退向下来,立时腹中一收,空翻调头,一脚正蹬鱼嘴,白影一闪,已到水面,水下银光流动,怪鱼翻来覆去,正等此招一般,立时抬头出水,众人还未来得及为刚才鱼口脱险而喝彩,禁不住惊骇一声。
这只是瞬息之变,旁人无机插手搭救,此时上有大鱼作怪,下有小鱼伏袭,是生是死,全凭他个人造化。大怪一口扑空,又吃了一记重踹,勃然大怒,满张巨口,呼呼怒吼,涎水成花,随着气流,向下喷射,划过万道道银光,将剑客笼罩,剑客本在下坠湖面之时,催动法力,双手各激生出一面圆月银盾,护如蚌甲,却在怪鱼一声怒吼之下,碎如瓦落,一股鲜血,喷口而出,即尔被强烈的气流,吹洒湖水,湖水小怪鱼见血发狂,扑扑腾腾地展开肉翼,冲出水面,张着齿如编矛的大口,直袭剑客头部。
“快走!”
剑客收剑归气,化元为盾,已是最后一博,却不知怪鱼法力高强,将他护盾瓦解,震得他四腑具裂,气血飞散,毫无反手之力,然见同伴纷纷来救,一群凡人个个满目惊慌地柞着,心头滋味百般,提起最后一分气力,喝了一声,立时两眼一黑,被鱼吞咬口中,血洒波涛。
“舅舅!”少年剑客,已与同伴极力追救过来,但还是迟了一步,不禁悲呼一声,牙关一咬,手中长剑顿时暴长一倍,扫向半身入水的大怪鱼,大怪鱼入水极快,一剑落空,正要俯身入水冲杀,却被同伴拦住,并劝慰他道:“仪冲,死不复生,仇不急报,银衫鱼一经神族之血,不时将狂性大发,此时不可久留。”
少年剑客姓寥,名仪冲,族长老裙依女护卫寥泯金与族外凡人私生之子,神仙私情,昭然于众,罪罚有二,一则打入不晴天,永世不得出离,二则母亡同亡,其母寥泯金领罪不晴天,其父乃江湖豪杰,率友勇闯蹉跎,然而飞马蹉跎地入口夺天门,身中夜青草之毒,自食而亡,此后由衫依护卫的舅舅寥南侠抚养长大,并成为齐天阁门倚护卫,二人舅甥血脉相连,亲同父子,此时族长老猝然长逝,寥南侠乃其亲随,新任族长老定难留身,于是趁机带着外甥,携助新任盟门弟子为由,离开齐天阁,谁知魏川回生之后,直闯不晴天,不亡剑随行,已猜到是杜娘子之孙,魏川得彤云子千年法力,定可将不晴天搅个底朝上,于是动了恻隐之心,也随其弟子同往不晴天,俟机而动,谁知一功未成身先死。而寥仪冲见情同生父的舅舅丧身鱼腹,岂不悲痛,此时双眼喷火,一张原本俊秀的脸,如同流水般荡漾浮动,扭曲变形,可知悲愤不已,然前来安抚他的,皆为舅舅寥南侠的同僚,是为长辈,不能违尊,于是暴喝一声,收剑归气,抹去眼泪,转身飘到魏思儿跟前,魏思儿已吓得花容失色,面如死灰,想到寥南侠是她在惊慌之中,抓破了脸皮,才被怪鱼见血追咬而死,且是眼前这人亲舅舅,心中既悔恨又恐惧,见他双眼如炬,来到跟前,身子不由得瑟瑟发抖,岂知寥仪冲至前,抓住魏思儿的左臂,发力微提,身子一转,将其背负,右手腰下画圈,一条柔带,犹如灵蛇一般,绕身缠缚,将魏思儿紧紧捆在背上。
“在下寥仪冲,舅舅寥南侠,还请姑娘记住。”说着袖子一挥,箭也似地飞向前路。
莫子涵正要招呼众人速速离开,却听丁阳指着湖水惊喜道:“快看,寥大侠浮上来了……啊……”然而却是空喜一场,更添惊恐,原来浮上来的是一具无头尸,是一路行来,唯一一具白衣尸体。
中路三名蹉跎剑客,心中疑云重重,喃喃道:“难道这些怪鱼,只食头颅?”
莫子涵跟在后面赶路,一边疑问道:“难道阁下不知这怪鱼习性?”
蹉跎剑客摇了摇头道:“在下只知此鱼名银衫鱼,水中如电,水上如风,见血性狂,是不晴天的哨岗,却不知道此鱼以人的头颅为食。”
莫子涵喃喃道:“也难怪沿河走来,只见尸体,不见首级呢?”突然又皱眉道:“真是怪了,那些无头尸体,从何而来呢,难道他们全在水中被人一剑飞颅,就算再笨的人,见势不妙,也会想到逃脱,这一路走来,在山林之中,并未发现任何行迹,难道就没一个得以脱身的吗?这些人难道都死于魏川的落雨剑法之下?”喃喃自问之时,心下猛得一惊:“难道魏川丧失人性,嗜杀成狂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