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楼的人混到一起去了,难保她不会学会那些狠毒心思。
但他也只是这么想了一想,不过是个臭丫头,哪怕是杀了满城的人又跟他有什么关系?丢开满脑子的猜测,他微微含笑看向含熙:“如此说来,你的身世倒是有几分可怜,也罢,如今你在蒙家,蒙家是从来不苛待下人的,你们少奶奶又是个和善大度的,将来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含熙闻言心头猛地一动,爷方才那句“将来”可是那个意思?她的心狂跳起来,一定不会有错,不然爷不会特地说少奶奶“大度”!
从来没有哪一刻,含熙觉得自己离幸福有这么近过。从前她曾幻想过成为哪位大家公子的妾侍——她不傻,不会以为有财有势的公子哥儿肯娶一个村姑做正妻,做妾已经是幸运到了极点了。
做了妾就有人伺候了,就能吃好的穿好的了,虽说上面还有个正妻压着,可只要手腕够高明,只要能笼络住男人的心,甚至能生下几个儿子的话,那做妾岂不是比做正妻还要光鲜?当初在晔县遇见那个县太爷的亲弟弟时,她就曾有过模糊的念头,如今大了几岁,她已经彻底想开了,哪怕是做富人的妾,也比在村里嫁个粗俗的村夫做正头老婆强。
“怎么不说话了,想起伤心事了?”蒙优伸手拍了拍含熙的肩膀,淡笑道,“走吧,你们少奶奶还等你回话的吧?可别回去晚了受责骂,那倒怪惹人心疼的。”
浅浅的红自含熙脸颊蔓延开,两眼仿佛漾着水波一般的看向了蒙优,令蒙优大笑了几声,率先迈开步子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含熙心头飞快的跳动着,大爷今年才十八岁,长得又好,房里除了少奶奶一人以外也只有两个小小的同房丫头,蒙家家大业大,哪怕家业不能落到大爷头上,但至少也要轮到一处要紧的管事,纳妾之事怕是少不了的,若是她能笼住爷的心,将来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心里拼命盘算着,含熙此刻已经彻底将赎身离开的事情抛出了脑海,真是见鬼了,她赎身干嘛,难道在外边还能有比如今更好的日子过么?而且,少奶奶就如同爷所说的那般,又和善又大度,若是爷一心要她,少奶奶还能拦着不成?
带着脸上还未褪去的绯红,含熙走进了庄萱的房间,正看到蒙优在和庄萱说着什么,忙低了头唤道:“少奶奶,春熙……含熙回来了。”
庄萱闻言有些诧异的挑起了眉:“含熙?”
“哦,是这样,我听说她姓春,这姓不好,就给改了。”蒙优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样么,既然是夫君做主,那便这么叫吧,含熙倒也挺好听的。”庄萱点点头,端起桌边的茶盏掩去了一脸的疑惑,方才含熙一进门,她就发现了含熙脸上的异样,那两抹绯红代表了什么,她不呆不傻,不会看不懂,再一联想到含熙是和自己夫君前后脚进来的,夫君又为含熙改了名字,她心头的疑惑就更重了。
蒙优状似无意的问道:“你与春字号的春心认识?”
“是,她是我娘家大嫂的妹子,前几年曾到我家住过一段日子的。”庄萱放下手中茶盏,有些不解的转过头去看蒙优,“夫君也认得她?”
“认得是认得,不熟。”蒙优冷笑一声,“大伯家那位动堂弟的嫡嗣玉牌曾经遗失过,就是那个丫头找回来的。能从尊杀楼手里拿回东西,这可真是份不小的本事啊,我们一直猜着她会不会是尊杀楼的人呢。”
再次听到“尊杀楼”三个字,庄萱的脸色不由得微微变了一下,当初春心在他们家的时候,本来已经被大哥他们关了起来,可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自称是“尊杀楼”的杀手的少年将春心放了出来,从那以后就天天护着春心在庄家肆无忌惮的胡闹,竟然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
事后,大哥多方打听才知道那个尊杀楼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一个恐怖的江湖门派。
小春跟尊杀楼竟然有那么深的牵扯?庄萱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实在不想相信那个看起来只是有些活泼爱闹的小春竟然是尊杀楼的人,甚至可能是尊杀楼的杀手。
蒙优倒是不知道这一节,随口提了几句就转身出了门,他还有事要做呢。
只是蒙优一走,庄萱就将含熙唤到了跟前来,拉着含熙的一只手道:“平白被改了姓氏,委屈你了。我今天思前想后,怎么都觉得若是还让你在我身边为奴为婢是对不起小春妹妹,毕竟你是小春妹妹的堂姐啊,我怎么可以使唤小春妹妹的堂姐为我做事。这样吧,卖身契给你,赎身的银子我也不要,现在我就还你自由身,你再也不用做丫鬟了。”
含熙,呆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