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圣丹入魂三

只是露出模糊的一角，楚飞都感觉到自身仿佛在不断缩小，在它面前一切存在都化为芥子尘埃，渺小到极点。

    念域并不是真的缩小了，那是一种感觉，一种对比，就像莹虫遇到了太阳，那种感觉如此强烈，如此真实。

    那种浩瀚与飘渺冲击楚飞的灵魂，让他产生一种无力感，在那种至高伟力前感觉到自身的卑微与渺小。

    一道圣洁的光落下，楚飞感觉周围一空，念域消失了，他仿佛踏入另一片领域，另一个世界。

    天地至浩，一片朦胧，虚元气息浩瀚无边，虚空之中，一个方形阴影悬浮。

    红与金双线交织纵横，这像是一个棋盘，大到难以想象，静悄悄地悬在天地之间。

    银白光芒自“棋盘”中发出，一个老人现身。

    白须白发，双目慈祥和蔼，白色长袍飘飘，仙风道骨，有一种超脱在外的意韵。他微笑着看向楚飞：“是否对弈一局？”

    “你是谁？”楚飞答非所问。

    “你忘了，我是你的前生，至尊舍利之魂。”

    “是你。”楚飞凝眸，在元神刚刚觉醒之际，楚飞曾感应到一副画面，一位老人立于群山之巅，吐纳灵元，一颗丹珠在其口中起起伏伏。

    后来，紫晶魔虫入侵识海，念域几乎崩塌，一个模糊的身影拯救了一切，自称是楚飞前世，至尊舍利之魂。

    不过，那个老人，与眼前的老人相比，似乎更年长一些，皱纹遍布脸颊，而眼前的老人，虽然神似，却年轻了许多，面部平整光润，就像是一个年轻人，戴上了假须假发。

    “你好像年轻了很多？”

    “是吗？”老人轻抚胡须，微笑道：“我本无形态，你所看到的都是你心中所感，你越成熟与强大，就会越感觉我年轻与稚嫩，当有一日，你一冲而上，跨越圣者极境之时，我将不复存在，完全融合进你的灵魂本源中。”

    “有意思，我越年长，你便越年轻，那你的成长过程，岂不是倒过来了。”楚飞笑了笑。

    “并不奇怪，我的经验与智慧，都会缓缓与你融合，直到一片空白，这就像人生，越是年长，经历得越多，剩余的时光便会越少，当有一日大彻大悟，人生也到了终点。”

    “可是，世人多贪痴，有几人到临终那一日，可以大彻大悟？”

    “是啊！不能彻悟，也还是要终结，该放手的，不该放手的，终会放下。”老人微微笑着：“现在，我们可否开始对弈呢？”

    “你是不是应该先帮我收服金光兽，而后再平心静气的对弈？”楚飞凝眉，他在与金光兽博命，前世却把他召来做此无关紧要的事情，这让他有些不快。

    “我帮不了你，虽然我就是你，但我已不在这个世界上，我所能做的只是给你一些提醒。”老人很平和，娓娓而谈。

    “提醒？”楚飞目光如炬，注视着老人。

    “是的。”老人一指点出，那浩大的棋盘变小，出现了黑白两色棋子。

    这是一种很简单的玩法，就叫黑白棋，楚飞小时候曾玩过，不同的子有不同的作用，将对方逼入死角者为胜。

    楚飞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的目光看向棋盘。他相信老人在此刻邀自己对弈，必有深意。

    黑白两色，泾渭分明，这种棋，正常情况下黑白两色棋子一样多，但现在，黑色棋明显比白色多了许多，占据了绝对优势。

    “你先。”老人手掌前伸，做出请的姿势。

    “那我不客气了。”楚飞带着笑意，先手为黑，黑子比白子多出这么多，赢起来应该很容易。

    楚飞的确没有客气，一上来就穷追猛打，黑子全面进攻，白子完全处于弱势，只能招架，可惜，到了后来，楚飞走错了几步棋，满盘皆输。

    第二局，黑子又增加了一些，楚飞采取更加猛烈的攻势，但最后还是输了。

    一连十局，黑子一次比一次增多，楚飞攻势猛烈，到最后却全都输了。

    “前辈，我棋艺不精，赢不了您。”楚飞皱眉，不愿继续下去。

    “我即是你，你输了，非是棋艺不精，而是输给了自己的心。”

    “我的心？”楚飞不解。

    “欲先得，必与予。得到的越多，舍弃地越多，你心中杂念太多，不能舍弃，故而难以得到。得……舍，舍……得。融合之道，在于舍得。”老人静静地说着，身影越来越模糊，终于消失不见。

    楚飞猛然清醒，只见仍在自己念域中，刚刚种种，仿佛南柯一梦，又像是前世记忆的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