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倾倾放下手里的笔,拾起报纸仔细阅读着报道,删去冗长的无用信息,也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文章只是将那件事做了简要的报导,官方并未给出明确的解释,只道是一场意外事故。可顾倾倾觉得,那次爆炸不会就是事故这么简单,相反疑点重重。还有,她那天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究竟是谁?
这样一想,顾倾倾心中一惊,陡然从地上爬起来,略显跌撞地冲向衣柜。
在衣柜里胡乱翻了一会儿,终于找出了回来时穿的那件大衣。她惶恐地朝衣袋中探去,冰凉的触感顿时袭上了指尖。顾倾倾呼出了一口气,掏出了那块怀表。
银色的龙纹,雕琢得尤为精致,表盘十分光滑,周圈绕着一道极细的金边,无处不散发出尊贵的气息。将它握在手里,顾倾倾仔细端详着,却找不出任何端倪。
兴许是她多虑了,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按了按眉心,生生将心中的疑虑压了下去。顾倾倾收起那块怀表,起身倒了杯芯月泡好的花茶。
暖茶温润了嗓子,亦拂去了指尖的寒意。
窗外飘过一片枯黄的落叶,只是刹那便消逝不见。顾倾倾双手捧着茶杯,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梧桐。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狄穆辰在浮歌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照理来说应该会留下一些报导吧?微微抿唇,她重新回到报纸堆中,仔细将剩下的报纸查阅了,又生怕遗漏了其他信息,回过头来把所有的报纸都翻了一遍,却是没有任何与他相关的消息。
有些泄气地靠在床边,顾倾倾顺势闭上了眼。
有这样一种感觉,她觉得自己宛如浮萍,没有依托,没有挂念,无处安身。明明是带着目的回来的,可现在却被事态的进展搅乱得一塌糊涂。
胸口蓦然有些堵得慌,眼前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娘……”她轻声唤了唤,两道秀眉却拧在了一起。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蓝应卿。
方圆几里的人都知道,顾家原来的大姨太是难产而死。顾倾倾未曾有机会见到她,“母亲”的概念在她脑中是模糊的,在她十岁的时候,顾绍天曾给她看过一张相片。相片上的女人容颜姣好,眉清目秀,浑身散发出一种书卷气,打第一眼看时,顾倾倾便被她特有的气质所吸引。
“你母亲是个才女,她原是江南名媛,后来不幸家道中落,窘境中与我相识,为了报恩,她便如此嫁了,之后便退出交际圈,做了贤妻良母。”顾绍天似有无限感慨地叹了一声,沉默良久后,竟带着哽意说,“倘若她没有跟了我,必定不会如此寡福……”
顾绍天将那张相片给了她,可是后来她却弄丢了。相片丢失的那天,她像疯了一样将顾家上上下下几乎翻了个遍,又不甘心地绕着几条大马路来回跑了一个下午。回到家,顾倾倾免不了受了皮肉之苦,也就是在她挨打的时候,她分明看见了顾梓晴嘴角得逞的笑意。自此,她对顾家的感情似乎更淡了些。
顾倾倾微微仰头,面上传来了阵阵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