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正主都上门来了,吴芜只觉得难堪,默默垂下头去。
裴缙泽显然也注意到了,不由紧张,几步靠近,俯身下去也看不到她的脸蛋,于是伸手托着她的一侧腮帮,软声道,“怎么出来了?”
“晨允说想吃我做的西红柿炒蛋,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可以放我回学校去住么?”也许,她蜷在学校里苟延残喘,心里多少会好受些吧?
男人微微挑起眉头,知她是想缩回壳里默默舔着伤口,可既然他知情了,就没有理由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
他尽量柔着声音说道,“对不起,我不能放你走。一会儿我去做西红柿炒蛋,你只管和孩子好好待着就成。”
他心意已决,吴芜心知说什么也没用,“嗯”了一声,又抬头望了一眼孙馥栾,这才转身回病房,不哭也不闹。
男人生怕她独自纠结,她的抑郁症本就不好,再憋着只怕会病得更重。
于是拉住她的手,捏她指尖,带着凉意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廓,顿时让她整个耳朵都红透了,“别担心了,我和她从没有过夫妻之实。”
等吴芜回了屋,他好整以暇地倚在门口,右腿的重心移到左腿,姿态却并不放松。
孙馥栾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裴大少把人护这么紧,是怕丢了还是怎么?”
裴缙泽竟然真的点头承认,“是怕丢了,她可是我的命。”
这话让在场的三人具是为之一震,孙馥栾显然也很惊讶,但毕竟是见过场面的,很快便调整情绪。
她抬手掐了一片叶子,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并不像许多女人那样留的很长很花俏,就连穿衣打扮也是干净利落的。
她冲裴缙泽笑了笑,精致五官完全舒展开,却依旧有些淡淡的清冷气息弥漫着。
她扫了一眼沈最歌,开口道,“放过沈家,她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馥栾姐,你疯了?”沈最歌紧张兮兮问道。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孙馥栾却是无心理会他,又望着裴缙泽道,“我想和你单独谈一谈?”
裴缙泽淡漠地点了点头,点了烟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想着上次在她身边吸烟,她被呛得难受,于是不着痕迹地把香烟掐灭。
朝他慢慢走过去的孙馥栾见状,不由眉头一挑,却仍是一脸冷漠,“你这是要戒烟?”
“嗯,她不喜欢我身上有烟味。”裴缙泽坐在长椅里,长腿交叠,大片的绿植在他身后掩映着。
孙馥栾背对着他站了一会,回头时完美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裂缝,“所以你说这话是向我示威的?”
裴缙泽微微挑起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想多了,起码不是我带她回公寓故意羞辱你。”
孙馥栾冷笑着,反倒从他手里把香烟和打火机抽出,点了烟,狠狠吐出一个烟圈,“你以医院为家,听说还在学校附近另筑爱巢,难道不是宣誓主权,告诉我别动她?”
男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接着目光淡淡望着落地窗,眼里却暗藏杀意,“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从开始我就说的很清楚,除了给你一个裴家少奶奶的名头,我从未承诺过你什么。”
“可你带个女人回来,难道就不是打我脸么?你想找个女人来气了,麻烦也找个有点家庭背景的。”孙馥栾细眉紧拧,手里的烟蒂已经燃了一截烟灰,表情有些狠厉连语气都不自觉加重了。
裴缙泽慢慢转过目光,看向她时微微带了些冷意。
他还是不喜欢被人命令和威胁,孙馥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侧过身将手里的烟弹进不远处的垃圾筒,“抱歉。”
她伸手揉着太阳穴,额角的青筋也在突突直跳,都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适应不了面前男人说变就变的态度。
孙馥栾抱着胳膊,片刻后笑出声:“以前你除了学习,什么都淡淡的,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多情种。”
裴缙泽冷冷看着她,“如果你来只是想说着没营养的废话,我想,你该回去了。”
见他转身想走,孙馥栾忽然又说,“吴家也是一身臊,看你一脸陶醉不已的样子,还有心思对付庄姨么?”
裴缙泽脚步微滞,孙馥栾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略带低笑的清冷嗓音,“你不妨大胆猜测一下。”
孙馥栾看着那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背缓缓离开,心里五味杂陈,冲着他喊了一声,“不要再动沈家,就当是给我和你大哥一个面子,成么?”
裴缙泽顿住脚步,仰头闭了闭眼,声音清冷,“你也不怕膈应他?”
“他要是觉得膈应,怎么不亲自来过问?”孙馥栾简直气绝,“你肯定知道他在哪儿的对不对?”
男人长身而立,心里记挂着孩子想吃西红柿炒蛋,冷冷瞥了她一眼,才道,“孙家的手段也不差,想查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你又何必问我?”
孙馥栾气得火冒三丈,狠狠喝了一句,“裴缙绕,你有种!”
裴缙泽却是充耳不闻,而是直接略过她,转身对梅森说道,“少夫人身体不适,送她回港城,没有我的吩咐,不得离开老宅!”
他顿了一下,又扭头扫了她一眼,“当然,少夫人不想那人无恙地回来,大可忤逆着试试!”
梅森领命,对着孙馥栾躬身道,“少夫人,请跟我走吧。”
孙馥栾气得跺脚,一巴掌打在了郭绍伦的脸上,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挡我?我自己会走!告诉你们家裴少,他翅膀硬了,我奈何不了他,等老爷子病愈回来,自然有人收拾他!”
梅森挨了这一下子,也不敢说话,孙馥栾转身就朝着电梯走去,他只好硬着头皮一路跟着。
裴缙泽端着几样菜色进门,晨允正躺在小沙那儿睡着了,身上正盖着他的西装外套,小手握成小拳头,露在领口那儿,模样分外可爱。
屋里也没别的毯子,吴芜也不好出门找人要,见他盯着那件外套,她不由紧张道,“那床空调被细菌多,先用一下你的衣服,等他醒了我会把衣服洗干净的。”
那夜她只是穿了一下他替换下来的衬衫,他硬是剥掉,吴芜生怕他不高兴。
裴缙泽却是一阵鼻酸,他说的每一句赌气剜心的话,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混不在意地笑笑,“没事儿,不用你洗,快点过来吃饭吧。”
“等晨允醒了再吃吧?我想和你谈谈。”吴芜敛着眉眼,正色道。
男人把托盘放下,在她面前单膝蹲下,仰头问道,“想谈什么?”
“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在医院也是浪费钱。”她思量着开口。
男人当即堵住,“我不在乎那点钱。”
他不在乎钱,却屡次逼她还钱。
可确实亏欠了他五十万,她说不得什么,低头咬着唇,见正被他盯着,只好别过脸去,“虽然我无端端也不会住院,不过在医院闲得慌,总是不习惯的。”
她整日闷在屋里,几乎与世隔绝了。
裴缙泽也知她闷坏了,也愿意顺着她的心意,“回学校可以,但是得按时来医院检查,还有,别住在职工宿舍了,那儿条件太艰苦,我已经着人在三中附近买了一套精装房,可以拎包入住。”
吴芜见他早作了打算,也不好抗议,只好点头道,“好。”
他找的房子果然很近,就离学校门口两三百米的样子,还是复式房,分上下两层,中间打通了安装扶手。
楼上三间房,主卧和书房,还有一间很大的儿童房,中间隔了夹板,一看就是精心装修过。
楼下有厨房和三间客房,梅森和周儒铭各占了一间。
吴芜一进来,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而晨允对这儿似乎很熟络,一见她回来了,央着她抱了一会儿,才转身到房子抱了一个比他还高的汽车模型过来,高兴地叫道,“妈妈,袁叔叔给我买的打大车。”
吴芜也跟着笑,“那你有没有谢谢袁叔叔?”
“谢过了,还亲了他一下,但是爸爸说,以后不许亲他。”晨允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不解道,“为什么?”
“那你去问爸爸了么?”她循循善诱。
小家伙兴许也觉有几分道理,又去抱他爸爸的腿,缠着他追问原由,这阵子熟络了,孩子对他也没了防备之心。
男人被他扰得耳根不清净,提着他抱起来,被他臀部小力拍了一下,点着他的鼻子笑道,“小鬼头,还没完没了了,陌生人是随便可以亲的么?”
小朋友又独自纠结哪些人是陌生人了。
吴芜淡淡一笑,也不理她,去了一趟学校,邓晓媛快急死了,拉住她劈头盖脸就问,“这些天你去哪儿了?”
“他回来了——”吴芜一叹,照实说道。
邓晓媛一下瞪大了眼,“你是说他?我怎么听说校长原是打算直接将你的档案回退给师大,结果他接了个电话,就没有下文了?你身上的药味怎么那么重?”
“别问了——”她心里酸楚,却又听邓晓媛迟疑道,“最近还有个叫邵劲庭的频频来找你,说是老朋友叙叙旧。”
吴芜的脸色一下大变,眼里满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