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秦欢搬兵回临海巷口,却在营地三里之外遇到了一身黑色便衣坐在马上的顾离。
他只是用一双淡漠更似从前的目光冷冷瞥了眼停在十步之外的秦欢和那近五万的兵马,便调转马头兀自奔向了营地。
在他走后不知为何秦欢坐在马上轻叹了一口气,宁梵倒是在旁笑的宁淡并无他言。
五万兵马刚刚在营地扎好篷帐,便有士兵前来邀请秦欢前去帅蓬,秦欢点了点头,略有忐忑的跟在士兵身后走了出来,经过宁梵所在帐篷,她习惯性的瞥了一眼,不知在期待什么,却终究没看到那妖孽身影。
掀开篷布走进去,却发现偌大的帐篷里已经做了一个人,秦欢的心情稍微的放松了些。却见那坐在椅子上油光满面的中年男子站起来冲她点头一笑。
秦欢也冲他点了点头,向顾离走去,却又在五步之外看看停下,她冲他一拜,脊背却挺得笔直:“大帅。”
顾离正握笔写着什么,微微低下的刀刻般的面容看不清表情,他并没有抬起头来,只是恩了一声,淡淡说道:“匪山剿匪做的不错。”
“末将职责所在。”她又一拜,态度恭敬的说着场面话。
放佛被她的态度所激恼,顾离啪的一声将笔放在笔架上,再抬起头来,淡漠如流水的眼底结起了一层冰霜。
“但你明明可以趁胜追击,却私自做主,不仅放了那些罪不可恕的匪贼,还将他们编入军营享受士兵补贴!你善恶不分,赏罚不明,你可知罪!”
秦欢讶异的抬头看了顾离一眼,随即黑白分明的眼底艰定的看着他:“末将无罪!”
随即她起身直视顾离,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世间人孰能无过,改之而善莫大焉。屠杀就一定是对的吗?除了血溅四方并不能起到任何用处,末将不但拯救了近万人的性命,更使他们改过自新,帮助朝廷剿匪,不但节约 朝廷兵力,更使得一万余人免遭屠戮,请问,末将何罪之有?!”
她说完便又一拜,俯下的身子僵硬的弯着,姿态决绝一如那晚河边雪夜,她倔强的拒绝。
顾离坐在上首目光淡冷的飘下来砸在她的身上,一时之间帐篷内噤若寒蝉,秦欢只觉得自己背部如同笼罩于冬月寒冰之中,冰冷刺骨。
而帐篷内那多出来的一人已是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徒留一头冷汗。
“你没罪?”良久,顾离飘出这样一句不咸不淡的问句,只听空气之中一声嗤笑,他忽然将桌边一摞奏折往地上狠狠一砸!更有几本砸到了秦欢挺直的背上。
“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来死在那帮匪贼手上的百姓有多少人?十万。”
“那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来你帮匪贼占山为王,一共吞并了百姓多少的钱财? 三百万金珠,相当于我南楚一国半年的税供!”
“你一句轻松的,人谁无过便能算了?”顾离俯身向前,深邃双眸紧紧看着她:“你自己做到了吗?”
秦欢背俯的更低,握在一起的手心却沁出了汗水。他竟被顾离问的一时失了言语。是啊,她做到了吗?有些事情上,她不是也从来不曾给人机会吗?既如此,她又在这儿做什么圣人!
见她不语,顾离语气稍稍平和,但也是一贯的淡冷无起伏:“本王必须要给朝中大臣一个交代。但见你带兵有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周方!”
“臣在!”一直坐在一边的肥胖男人终于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额头汗水已是哗啦一声流了下来。
“把你手头事物跟龙将军交代一下,哦,对了,从今往后他不再是龙将军,而是龙侍御史,专管军营粮草、马匹督查,从今往后你要多多协助龙侍御史,万不可懈怠。”
顾离将手中一纸黄色奏折往前一甩:“都听明白了吗?”
“是!”周方一拜,接过奏折。
“大帅!”秦欢却是站在原地直起腰来:“末将请求戴罪立功,幽龙谷请允许我带兵前去,末将一定。。“
“不要说了。”顾离摆了摆手:“本王心意已决,违抗军令者,军法处置,龙成,你想抗旨吗?”
秦欢一愣,终是低下头去:“臣不敢。”
“下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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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欢无比颓丧的同周方走出帐篷,却在迈出时听到身后一声轻叹:“人孰能无过。”她身子一颤,一脚迈了出去。
“将军。”走出帐篷十几步周方忽然回头:“哦不,龙侍御史,待会儿我便将手头工作命手下送到您帐篷里,您看,可行?”
秦欢摆了摆手:“周侍御史,你我同为一职,不分上下,你何必拘泥于礼节。”
“额。。”周方抬头瞥了秦欢一眼,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又是经常与钱打交道,什么样的人他没有见过,早已锻炼成了人精。刚才大帅虽说从未给过她好脸色看,但是他却从未对别人发过如此大的火气,面前小兄弟犯下滔天大祸,放在平常人那是要斩首的,他却只是降了一职,还偏偏是一个油水颇多生活悠闲的职位,细细品味,此人得罪不起啊。
想罢他又是一拜:“嘿嘿,龙侍御史虽然现在与我平职,但毕竟曾经贵为将军,就让在下聊表敬意,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秦欢瞥了他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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