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熟,可谓进出自由、来去如风。
而且现在,他已经有了三十多名乔装成印度教徒的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入境接应,可谓兵强马壮,就算是遭遇小股的解放军边防部队。他也完全不害怕。
所以他有点瞧不上鸠山那一听到边检站就慌里慌张的胆小模样,便傲慢地说道:“鸠山君,情况我都知道了!不过,我还不打算立刻离开西藏!就算走,起码也要等我完成了转湖和转山的心愿再说!至于那个宝藏么,就听你的,等到下次再说好了!”
鸠山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然如此淡定。
顺着他刚才的眼神方向。鸠山一眼看到了蒲英,差点跳了起来。
“甲日君!你怎么还没把那个女兵杀了?她把你的几个手下都干掉了,还把你要转运出去的佛学院财宝都给截获了——你怎么还把这个祸害带在身边?”
才仁坚赞闻言立刻闪身挡在蒲英面前,恶狠狠地瞪着鸠山,“你闭嘴!看不出你这么坏呢?怎么动不动就说要杀人!”
蒲英不禁暗暗摇头:才仁,你可真单纯!怎么到现在还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啊!
鸠山被才仁一凶。说不出话了,只得憋着气小声地问江央多吉:“你弟弟是个糊涂蛋,你怎么也优柔寡断的?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她处决了。没想到还一路带着她?她可是个定时炸弹啊!”
江央多吉哪容他用这种质疑的口气和自己说话,粗声回道:“这个,不用你操心!她都病了很久,我又给她下了麻醉药,就算她是个炸弹,现在也是哑弹了。”
鸠山已经多次领教了江央多吉的刚愎自用,不好再劝,只得问道:“那你真的还要留下来转山转湖,不走了吗?”
“我不着急!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可以让手下的人先护送你出境。”
“那……好吧。”鸠山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刚才在心里已经飞快地盘算过了:江央多吉之前给的那些资料。看着实在是空洞无物,古格宝藏估计也是虚无缥缈之说。
就算真的有这么个宝藏。甚至江央多吉已经掌握了重要线索,但他应该也不会告诉自己——他把自己拉进来,无非是想利用自己偷偷带入西藏的先进探测设备,帮他寻宝罢了!
而且就算挖出了宝藏,江央多吉手下还有那么多人,肯定也不会分给自己多少好处!
另一方面。继续留在中国境内,和被通缉的江央多吉混在一起,实在是太危险了!
自己伪造的那些证件,迟早会被边检站的军人识破,并因此被捕——就算再拿出真正的美籍日裔护照,恐怕也难以幸免。
虽然中国政府最后多半也会因为查无实据而将自己遣送出境,人身安全是不会有问题的——但是,从此在中国安全机构里挂上了号,可就不利于今后开展工作了。
经过了深思熟虑后的鸠山,终于决定还是先撤到安全的境外,然后等江央多吉挖到宝藏带出国后,他再想办法分一杯羹。
不管怎么说,宝藏事小,安全事大。
于是,他很干脆地把丰田越野车和车上的探测设备都留给了江央多吉,这也是因为开车过关口的目标太大了。
他只准备带着江央多吉推荐给他的向导兼保镖,两个人骑着马偷渡国境线。
蒲英知道鸠山要离开了,心里自然发急:他要是就这么出境了,以后可怎么再抓到这个祸害啊?
情急之下,蒲英突然“啊”地一声尖叫,双手抱头“腾”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动作之敏捷,简直不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
“你怎么了?”才仁一把扶住了还有些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蒲英。
“头痛——啊——好痛!——他,他,他——”蒲英一手敲着额头,一手指着刚刚跨上马的鸠山,胡乱喊着。
鸠山和所有人一样,都停下来奇怪地看着蒲英的“表演”。
江央多吉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她说头痛。”才仁将蒲英的头按在怀中,帮她揉着额头两侧的太阳穴。
“该不会想起什么来了吧?”江央多吉嘀咕道。
蒲英仿佛受到了启发,又用手指着鸠山的方向说:“他,他,上马的背影好熟悉……好像,好像在哪儿见过?”
“上马的背影?”江央多吉也看向鸠山。很是奇怪:这么一个高瘦的普通身影,怎么就会激起她的记忆了?
“是,好像梦里见过,大概,就是前世见过……让我再多看几次,也许就想起来了。”蒲英继续胡诌。
江央多吉看向了才仁,眼睛里充满了质疑,“你见过吗?熟悉吗?”
才仁仔细看了几眼后。不确定地说:“王子殿下倒是经常和公主一起骑马游玩,他的个子也有这么高,这么瘦……”
蒲英心里一愣:有没有这么巧啊?
但她也不管了,一边喊着头痛一边嚷嚷:“就差一点,就差衣服不一样……我就快想起来了!别让他走……”
鸠山此时也骑着马走了过来,完全听不明白他们的对话。便问:“甲日君,她这是怎么了?发癔症了?”
江央多吉立刻拦着他的马头说道:“这没你事!她就是前几天生病发烧,把脑子都烧糊涂了。有时候会说几句胡话……”
“喂!你别走啊!我要看你骑马!”蒲英却跟着扑过来大叫。
“骑马?”鸠山更加迷惑了。
“行了行了!你跟个傻子废什么话?还是快赶路吧!”江央多吉一边拨转着鸠山的马,一边对才仁低声说道:“管好你的女人!”
才仁只得拦住蒲英,哄着她道:“好了好了,没事没事,让他走吧!我会再找个身材一样的人,骑马给你看!”
看到蒲英被才仁强行拉扯着走开了,鸠山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女兵明明是在装疯卖傻,只不过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什么药罢了!江央多吉,你可别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却在小河沟里翻船啊!
他对着江央多吉挥了挥手。“那好吧,我就先走了!临走前。送你一句维吾尔族的谚语——马的花斑在表皮,人的花招在肚里!对那个女兵,你可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你也小心!”
江央多吉目送鸠山平夫打马扬鞭而去,突然听见才仁一声惊呼,回头看去。却是蒲英晕倒了。
片刻之后,当蒲英被才仁掐着人中唤醒之后,整个人还是不言不语地发呆。
才仁反复地问她“怎么了”,半响之后,才听到她低声喃喃地说“我真傻啊我真傻啊”。
念叨了十几遍后,蒲英又突然抓下自己的头巾,用力地揪拔着头顶那短短的发茬,仿佛一只抓狂的小公鸡正在啄着自己身上的羽毛——那个样子,别提多疯狂了!
才仁急忙抱住了蒲英,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再这么自残下去。
蒲英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激愤之下浑身涌出的力气,似乎也一下子泄光了!
她瘫倒在了才仁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开始的动静还很小,只是肩头微微耸动,后来却越哭越伤心,一声接一声的抽泣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滂沱的泪水迅速打湿了才仁的衣衫。
才仁从没有见过蒲英哭泣,更没有见过有人会哭得这么伤心,这完全是崩溃的哭法。
他还感觉到,蒲英的每一次哽咽,都像是在吞下一团铅块——那样沉重,那样艰难!
她的悲痛,他感同身受,心里也是同样沉甸甸的。
才仁无计可施,只能抱紧着蒲英,用手抚着她的背,一边轻拍一边像哄孩子一样地说道:“蒲英,别难过了!别哭了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有我在呢!你想的起来也好,想不起来也好,你都是我的公主,我都是你的仆人,永远保护着你!”
慢慢地,蒲英平静了下来,不再抽泣了,只有泪水还在脸上静静地流淌。
她的心情终于从刚才的震惊、追悔和自责之中舒缓了过来。
鸠山离开了!
那个杀害教官的凶手,那个东突匪帮中唯一身穿登山装的家伙,那个自己只见过一个背影的仇人,就这么离开了!
蒲英是听到了那句维吾尔族谚语,才终于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连到了一起。
可是,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鸠山的马都已经跑出几十米开外了。
蒲英抓住手里的藏刀,却无力拔出,只能倒握着它,刀柄遥指那个远去的背影,心中悲愤得只想吐血。
居然这么久都没认出仇人,居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和自己失之交臂!
蒲英一时急痛攻心,再加上半个多月的孤军奋战和疾病折磨,也让她的心理承受力达到顶点,终于支持不住一下子晕倒了。
但是现在,醒过来的蒲英,终于重建了几近崩溃的心理,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既然老天让自己发现了仇人是谁,又知道了他的下落,那么天涯海角,她都会追了去!
对鸠山,她有国恨,她有私仇,总之两人之间,总要有个了断——这辈子不死不休!
ps:
【谢谢苍穹海蓝的小粉红】本来想爆发一下的,但这一章卡得很厉害,思绪大概有点乱……更晚了,请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