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内几人不敢轻易答话,恐怕说多错多,只好沉默以对。
“你们不必多虑,一切按计划行事即可!去吧!”金袍男子漫不经心地挥了一挥手。
黑暗内几人不敢再留。
齐齐鞠身。
再各施身法,一一化风,悄然而去。
金袍男子环视身边的血盆一眼,忽然双手作引,将血盆里的鲜血统统抽起,于半空中形成一个沸腾的巨型血球,再轻轻投掷暗红色的地面上。地面如有生命,滋滋地吸食着鲜血,一些没有渗透入岩石的鲜血不断流动,最终形成一个诡异的血红图案。
似是龙纹。
又似恶魔之首。
金袍男子深深一呼吸,双手向地面虚按。
地面登时红光如练,岩面甚至随着金袍男子的呼吸起伏,一起一伏,直到鲜血图案被岩石完全吸引方止。
“你们继续血祭,一刻不得松懈!”金袍男子收掌,鬃角隐隐生出汗迹,刚才轻微动作,似作一场超高强度的运动那般。盘坐一圈的老头子,无人回话,他们默不作声地起身,捧着空无一物的血盆,鱼贯走入黑暗。
等他们重出,手中的血盆盛满了鲜血。
十几个老头子盘膝而坐。
眉头低垂。
心中默念咒法。
不一会,面前的血盆再次冒起泡泡,渐渐又有沸腾之意。
金袍男子此刻已经调息完毕,他眸内里忽有神秘莫测的龙纹闪动,隐隐生出一种毁灭性的霸烈能量,似火山喷薄欲出。金袍男子赶紧闭上眼睛,凝神闭气,压下那股浩瀚的能量。他高大伟岸的身躯,生出山岳般的气息,直到他深深呼吸数口,运功将气息掩藏下来,整个人才重新回归文人雅客的悠然。
“来!”金袍男子一招手。
远处的黑暗,有个影子迈着方步走过来。
这个影子的相貌,跟场中的金袍男子一模一样。
无论神态,或是气息,无一不同,乍看上去比世间最相近的孪生兄弟还要相似。
金袍男子根本没有用正眼看影子一下,他直接转身离开,在迈入黑暗之际,留下一句:“门主多疑,必派人前来查探,保持现状,不可露出破绽!”
影子并不作答。
仿佛没有听见正身吩咐那般,伫立血盆中心,双手同样作引,将血盆里的鲜血缓缓抽取起来。
同样自半空中凝成一个巨型血球。
同样投掷地面献祭。
双手虚按。
待恶魔之首的图案浮现,身体一起一伏,跟地面律动契合……
献祭完,影子脸上神色如常,并没有如同正身那般鬃角生汗。他的眼眸同样微绽金芒,可惜那些金芒似是而非,凝而不实,纯是光芒,并非正身自然散发的神秘龙纹。
盘坐一圈的老头子们又一次站起来,一个跟一个,鱼贯入黑暗之内。
再次出来。
他们各端着一盆鲜血,重复此前的血祭。
在横向距离此间红岩洞穴约六公里的地底深处,有一个更加宽阔的岩洞广场。
广场呈漆黑色,里面石柱林立,上面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动物图案以及难以辨识的古怪符文。
数十人肃立于广场中心。
他们面前是超乎想像的五个青铜大鼎。
每个大鼎最少可以容纳万斤,尤其是最中心的那个巨鼎,更是四只大鼎的三倍有多。
它们里面。
无一例外全部装满鲜血。
人群中,有位佩戴黄金面具的高大男子来回巡视着微微起泡的鼎内鲜血,他的目光凌厉如电,气势如狮,举手投足间,大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主神威。伴随着他的,是两位俊美青年护卫以及两位容貌上佳的优雅女侍,无论他走到哪里,此四人总是步步亦趋,半步不离左右。
“复苏仪式已经开始,世间再无力量可以逆转,这一仗,我们赢定了!”有位眉目清秀脸色却带点苍白的中年男子缓缓地摇着扇子,此人仿如一位自古代穿越到现代的文弱书生。
“时间很紧迫,幸好我们赌赢了!”他身边的男子却是一位浓眉大眼的虬髯大汉,浑身筋骨仿如铜浇铁铸。
“门主乃天命所归之人,我们之前就算什么都不做,最后还会是我们胜利,只是我们没有推动天象,中间的波折会更多一些罢了!”又有一位山羊胡子道士打扮的老头子摇头晃脑,他的话刚落,佩戴黄金面具的高大男子马上伸手止住:“天命所归之语,以后休要再提!圣祖听了难免误会,身为门主,我一心只在复苏神龙之上,至于别的,不在本心!”
“是,属下想差了,还请门主恕罪!”山羊胡子的老头子抬手行了个礼,但神情对于门主口中的圣祖却毫无恭敬之意。
“越是临近复苏,越要慎重!大家按计划分头行事,这一战,成与否决定万世根基!”佩戴黄金面具的高大男子沉声如铁,挥手,让忠心耿耿追随自己的手下按照原定计划行动起来:“各位,百年谋划,成败在手,今朝就看各位的了!”
“愿为门主作马前驱,万死不辞!”山羊胡子、虬髯大汉以及文弱书生等人齐齐拜倒在地,轰然作答。